第178章 代價 01
這句話沒有播報聲。
字浮現後, 時間重新開始流,靜止的一切陡然恢複。幾乎所有人都擡頭向天空。
有人揮出的刀按照慣落下,即將砍到目標的時候卻被一無形的力量阻隔。
圍獵結束了, 止一切擊殺, 然後呢?
有人喃喃念出那行字:“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誰?”
“圍獵”是獵人和獵之間的追逐戰, 現在獵人沒有殺死所有獵,被判定失敗, 如果說是“為你們的失敗付出代價”還通順。“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就有點別扭了。
方才還膠著戰鬥的衆人陷沉默。
沉重的氣氛在夜幕裏滋長。
畏懼,忐忑,還有對選擇反抗的獵們加倍的仇恨。
城市裏。
某條無人街道上, 地面的不起眼, 下水道的閘板了, 從裏面被掀開一條, 出一雙眼睛。
接著,一個渾髒污的影從裏面爬了出來,無力地癱倒在地面上, 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從頭到腳都是詭異的下水道污泥,只能約看出是個金發的人。
“呼,他媽的, 終于茍過三天了……外面真好。”
“懲罰就懲罰吧,多活一天是一天。”
“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難道就我一個獵活下來了嗎?不會吧不會吧。”
公爵夫人的帽間裏, 華麗寬大的蓬下,也鑽出兩個形纖瘦的孩。
磨坊的煙囪裏, 爬出一個滿煙灰的年。
三天裏, 獵人們一刻不停在城中翻檢搜查, 但總一兩地方幸免于難。
游的獵人看到這些從藏之爬出來的獵, 眼裏閃過憤恨的, 但已經無濟于事。
看了看天空上“全員懲罰”裏的“全員”兩字,獵人的心態又平和些許。
逃過了獵殺又怎麽樣,還不是要被懲罰。
馬戲團,城堡的深,醫生倚在窗前,慢條斯理地收起了自己的電線。他的目落在高臺的安菲上。
此刻安菲仍靜靜站在高,漆黑翼翅的惡魔從別飛回來,落在他邊。夜幕映襯著他們的背影,像幅構圖完的畫。
剛想贊,就見瘋蘿莉撐著洋傘,飄飄悠悠地也飛了過去,破壞了意境。
醫生低聲道:“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是一個人,不是很多人。這句話,是對誰說的呢?”
據這些天來獲得的信息,這位沒展出任何力量的安菲先生,就是主導整件事的人。
除此之外,還是其它人的“老板”。雖然這些人多多都有些問題,值得一治,但不可否認,全都很強大。
“難道會是那位?可是怎麽穿得黑不溜秋的。”他自言自語,聲音消散在風中。
“真無聊。”蘿落在高臺上,打著傘轉圈,仿佛一個穿了子的陀螺,“明明知道殺死所有獵很難,還要設置這個環節,嘻嘻,這麽大費周章,是在和誰打招呼呢?”
郁飛塵把胳膊肘搭在了安菲肩上,低頭,在安菲耳畔道:“馬戲團就是你招呼回去的方式嗎?”
“算是。”安菲居高臨下,俯視整座迷霧之都,“不過,還沒結束。”
時間再度靜止了一瞬,瘋蘿莉的轉圈終于結束。
“哎呀,出新的規則了呢。”
只見低沉的夜幕上,新的字跡出現。
“十分鐘,抵達地下賭場最下層。”
“遲到者後果自負。”
地下賭場和馬戲團隔了大半個城市,路途遙遠。
郁飛塵目測了一下距離,打橫抱起安菲,惡魔翼翅瞬間展開,借著夜風朝那裏飛掠而去。
瘋蘿莉一蹦一跳走向墨菲:“下雨啦,打傘啦~”
迷霧之都沒有雨,墨菲也不是很想承認他認識蘿,但他的手已經被拽住。
兩人借著洋傘的力量升空,晃晃幾個起落後,越了大半個城市。
希娜和命運神一起走到城堡的臺上,觀察地下賭場的位置。
當然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已經飛遠的郁飛塵和安菲,克拉羅斯和墨菲。
希娜:“那麽遠,怎麽去嘛……可惡,他們怎麽都有人帶?我酸了。”
“難道我們要跑過去,等等,你你你……”
卻見命運神的水晶球正在緩緩變幻。
“我在地下賭場門口。”命運說。
聲音落下,命運的影剎那消失在臺上。
智慧神氣得摘下巫帽,無能地拍打著欄桿:“我恨你們。”
忽然,後有人拍了拍的肩膀。
希娜回頭,映眼簾的先是璀璨的金發。
金發白甲的力量神靜靜看著,頭頂的環狀羽飾在夜裏顯得聖潔,背後是一把白金大劍。
“阿加……嗚嗚……他們欺負我……”
阿加是個不擅言辭的人。希娜朝抱過來的時候,手攬住希娜的腰。
重力在上仿佛失去了作用,靴尖輕輕在地上一點,阿加就帶著紅發的巫朝地下賭場的方向飛了起來,披風和發縷隨作飄揚。
希娜瞬間到了極大的平衡。
小郁的翅膀黑不溜丟,克拉蘿的洋傘更是像個浮誇的神經病。
——還是阿加飛的最好看。
天上陸陸續續飛過去的影子驚呆了地面上的人。
下一刻,所有人不約而同朝著賭場發足狂奔。
巷子又小又,牆還很難翻,他們進攻馬戲團的時候已經很混,往賭場沖過去的時候就更加擁了。
幾場轟轟烈烈的踩踏事件過後,還得翻過倒塌的鐘樓。
“他媽的,什麽缺德玩意……”
郁飛塵帶著安菲在地下賭場門口落下時,大部分人還沒有趕到。
故地重游,不遠的百貨商店已經燒了一片焦黑的廢墟,直到現在還能聞見煙灰的味道。
與黢黑的百貨商店不同,賭場燈火輝煌。
夜幕剛剛降臨 ,正是客人初上的時候,賭場前停滿華貴的馬車,穿西裝的紳士,禮服加的貴族,手持羽扇的夫人和小姐們從右側進場。衫襤褸的平民、滿煙味的賭和著暴的舞則從左邊側門。
走賭場後,裝潢華麗的大廳裏一片喧嘩。
郁飛塵和安菲走進後,賭場侍者面帶微笑上前詢問:“尊敬的客人,您要去哪一層?有預約嗎?”
“最後一層。”
“請兩位跟我來。”
他們在侍者的指引下沿著旋轉樓梯一路向下方走去,越往下,周圍的人越來越——NPC們在抵達其它層的時候陸續離開了。
到了最後一層的時候,侍者也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後,他們邊只有彼此。
上方的喧鬧早已遠去,這裏似乎另一方天地。
華麗寬敞的下凹大廳一眼不到盡頭,天花板上懸掛著吊燈和彩緞。大廳總共分了三層,每層都有一千個浮雕座椅呈階梯狀排開,座椅和座椅之間離得很遠,旁邊設有紅酒架和小桌,倒像是微型包廂。三層觀衆席環繞著中央最低的圓形場地。
圓場占地面積很大,足夠用來跑馬,地板是糲的砂石質,邊緣圍著堅固的雕花護欄。灰白的地面上無規律地分布著一些深的痕跡,有是濺落的形狀,有的是拖拽狀,是沒清理好的陳年跡。
第一印象,倒不像是賭場,像鬥場。
浮雕座椅上已經零零星星坐了幾十位肩頂灰霧的來客,想必是原本就在賭場附近活的獵人。
命運神已經在了,到得最早,但一直沒有落座,看到這兩人後從一旁走過來,對安菲頷首致意。
安菲走下階梯,在中央的第二層停下。
二層的正東方,有一系列看起來很特殊的包廂。
燈格外明亮,座椅比其它所有位置的都寬敞,從鐵質變了豪華的皮質,設施齊全,連都不同,顯然是這地方的VIP座椅。
在那些和平的世界裏,劇場與影院的VIP坐席是人們趨之若鶩的去,但在永夜的碎片副本裏,搞特殊并不是明智的做法,而且,這地方也太顯眼了。
比他們先來到的那些客人沒有一個選擇在這裏,各自分散在不起眼的普通位置。
安菲看見那裏,沒什麽停頓地走了過去,施施然在最中央落座。
這一坐,其它人全都看過來了。他們沒去過馬戲團,當然也沒見過安菲,見此,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嘀咕了一聲,什麽人這麽矜貴,找死麽。
後來人抵達最後一層,一眼看見的也是VIP坐席上的人。
各目中,安菲不為所,甚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近旁的紅酒架。
郁飛塵也不能做什麽。
在衆目睽睽下開瓶醒酒罷了。
這個他真的沒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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