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代價 14

雖然對克拉羅斯表達了質疑, 但是，很快希娜的籌碼也投給了黑方。郁飛塵的選擇更不用說。

梅花九，這個名字沒在黑板上出現過, 卻很容易讓人想起另一個名字“方塊四”, 方塊四在黑板上跳得很高, 可以與克拉羅斯扮演的Acri相媲，但至今還沒過面。

方塊四與梅花九, 同為撲克牌，格式也一致，除他們兩個外, 郁飛塵還殺死過紅桃與黑桃的兩三個人, 而且, 每次響起與撲克牌名字有關的晚安播報, 方塊四總是要跳出來謝這位大善人。

郁飛塵：“你認識他們？”

“他們？”克拉羅斯低低笑起來：“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迷霧之都，真是老朋友見面的好地方呢……”

神病人總是答非所問，但又在混的回答中不經意洩提問者想獲取的信息。

克拉羅斯又道：“誰有撲克牌麽？”

沒人會帶這種東西進迷霧之都, 最後，克拉羅斯手拿來了墨菲的預言牌，在一打預言牌裏挑來揀去, 最後選中了一張和撲克中的鬼牌長得很像的卡面。

卡牌和撲克牌，也差不了多麽。

押注時間結束, 安菲也投黑方。這次，對君主宣誓的機會到黑方騎士“梅花九”, 墨菲選搏鬥方式。

墨菲選持械, 再次拿出桐木長弓。

怎樣才能在百發百中的弓箭手程中存活？

重撞地的聲音響起, 梅花九前赫然出現一面厚重的金屬大盾！

盾牌的形狀像個巨大的烏殼, 從正面整個擋住了梅花九的。

克拉羅斯發出一聲嗤笑。

觀衆席上有人因這稽的玩意發笑, 還有人發出噓聲。但墨菲神依舊冷清鎮定，沒有任何變化。

對于墨菲來說，對手會選擇這樣的武，也早已在預知中了。

郁飛塵忽然覺得時間之神這個人活著，或許沒什麽意思。在墨菲的世界裏，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他只是沿著一條已知的軌跡緩緩前行。

開始後，墨菲罕見地先了。

他力所剩無幾，但梅花九所持的巨盾過于沉重，使主人移異常緩慢。

只見墨菲持弓，沿著鬥場邊緣快速移，找不到什麽規律，梅花九則舉盾朝向正對墨菲的方向，防備可能來的箭支。

終于，在梅花九還沒來得及移盾防守的隙裏，墨菲出第一箭，打中了梅花九的左邊肩膀。使梅花九發出一聲沉重的怒吼。

接著，又是一段漫長的僵持，破綻終于出現，第二箭打中了梅花九的側腰。

墨菲的臉已經見蒼白，力消耗巨大，他呼吸漸漸急促，膛的起伏又牽宣誓傷口，額前的發被薄汗沾，顯出脆弱之。

克拉羅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鬼牌。

第三箭，梅花九的脖子上被劃出一道深深的痕。

第四箭，大。

墨菲持弓的右手已經微微抖，有那麽一個片刻手指不控制，幾乎拿不住弓柄。他像是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靠在白惡魔的雕像旁輕輕著氣。

盾牌保護下，依然四次傷，這對梅花九來說不啻于一種恥辱。

在已知自己會勝利的況下，竟然還被防守了這麽久，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紮刺猬——

看到力耗竭的墨菲時，梅花九那雙猩紅的眼睛終于迸發出的惡意。

他推盾牌，維持整個護住自己的姿態，緩緩向墨菲的位置碾去。

墨菲躲了，然而似乎是力所限，他逃得很慢，梅花九把距離拉得越來越近。

就在兩人即將對上的時候，墨菲的忽然鬼魅般轉了個方向，速度陡然暴增掠向右側，又是一箭！

梅花九反側盾護住口和頭顱，卻冷不防那一箭以刁鑽的角度深深紮他的持盾的右臂。

盾牌本就沉重，這一箭來勢太兇，一擊之下梅花九右臂徹骨劇痛，驀地松手！

沉重的盾牌朝墨菲的方向轟然砸下。

墨菲閃躲避，但剛才的最後一擊真正耗盡了他的所有力，這一躲，整個人重心失衡向後倒去，與盾牌一起重重落地——盾牌就砸在他畔，邊緣離他的還不到一厘米。

糙石地面被砸得煙塵漫起，只有梅花九還站著。

——站是倒站著，此時的梅花九，的確也與刺猬無異了。

左肩、右臂，兩只手都被重創。倒是還有一條完好無損，可另一只被長箭深刺著要命的關節，要出沒傷的把墨菲踹死的話，帶傷的那又沒辦法支撐站立。

地面上，墨菲依然平靜。

在當時的條件下，他無法殺死梅花九。所以，所有的箭都不是為了擊殺對方，而是最大程度削弱他的行力，以使自己免于被殺。在這必定失敗的一局裏，他已經做完一切能做之事。

接下來，梅花九會……

梅花九猩紅兇狠的眼睛會死死鎖著他，彌漫著暴戾的殺意，又因為肢限，沒有把握能在三十秒將他一擊致命。

時間流逝，現在與未來緩緩重疊。

梅花九臉上忽然扯開一個殘忍的笑意，出傷最輕，僅僅是被肩傷波及的左邊胳膊，然後俯，低頭。俯和低頭這兩個作分別牽側腰和脖子上兩道箭痕，使他的作變得遲緩，但也使他心中的怒火和煞氣更甚。

終于，梅花九重新拉起了那面沉重的巨盾。

下一刻，他發狠地將巨盾砸向墨菲！

未來忽然在墨菲眼前變一片空白。

下一刻，郁飛塵驀地發覺自己周激起一強烈的力量。

與此同時，恐怖死寂的氣息剎那罩住梅花九的！

極端危險的直覺在梅花九腦海中炸開，他猛地擡頭，看向力量來源的那個方向——

搖曳的燭下，是一個渾上下被黑袍遮住，只出下半張臉的人。

此時此刻，那人雙指夾著一張深的鬼牌，圖案正朝著他。

梅花九愣住了，瞳孔裏忽然迸發出驚懼的神，仿佛那不是一張牌，而是催命的鬼畫符一般。

他手上的作，也因此頓住。

卻見牌背面緩緩向殷紅的，那人在卡牌邊緣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

荷仿佛本沒有察覺到臺上和臺下發生的異常，聲音依舊冷淡：“白棋倒地三十秒，黑棋勝利，恭喜。”

武剎那間被回收消失。

梅花九勝利了，但那一刻的驚懼，讓他錯失了唯一可以暴力殺死墨菲的時機。但此時此刻，他本沒有心思去管墨菲，而是再次看向VIP席位。

周圍是一片漆黑，可唯一亮著燭火的區域裏，那個人影卻已經不見了，仿佛剛才只是錯覺，那一幕從未存在過。

隨便梅花九怎麽想，克拉羅斯黑暗中，將牌放回墨菲的預言牌裏，假裝從沒有拿出過。

希娜語氣忽然嚴肅至極：“你做了什麽？”

“嗯？”克拉羅斯語氣輕快：“我做什麽了嗎？”

一切恢複正常，墨菲眼前的未來，也重新變得浩如一片煙海。

他支起，眼睛茫然地掃過鬥場。

搏鬥的時候，注意力總是在對手上，現在一切終于結束，他看到了更多。

看到下一個將要上場的人，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場場戰鬥。

神因瀕臨死亡之境而有些渙散，他費力想起比這些戰鬥更重要的事，他想知道的那件事，那個人的未來……

他擡眼，看向VIP坐席正中央，高高在上的君主的影。

克拉羅斯目剎那凝冷，紫洋傘被無形力量席卷而起，剎那間至安菲面前！

洋傘周圍的水晶掛墜相互撞，輕輕叮咚作響，華麗的傘面隔絕了墨菲的目。

但就在墨菲看向那個方向的一瞬間，一個畫面，已經深深印他的眼中。

那一刻，郁飛塵看見墨菲臉上驀地浮現驚怖至極的神。

下一秒，墨菲的重重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