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黃昏·印象 01

鑰匙指引著去往下一個地點的路徑。夜幕深重, 一路上荒無人煙，快到午夜時才有靜傳來。

“好巧，你們也來啊。”背後響起一道悉的懶洋洋嗓音。

郁飛塵回頭, 來者正是藏在黑雨裏的克拉羅斯。墨菲在克拉羅斯旁邊, 但和他隔了一個人那麽遠的距離。

“好累啊, 在一個老木乃伊的實驗室裏給他裏裏外外打掃了整整十遍，才被放出來。可的察和小郁你家的另一個孩子也在, 可惜方向不太一樣，他們中途和我們分開了。”克拉羅斯說，“你們呢……嘖, 就一會兒不見, 怎麽手都拉上了。”

安菲微笑：“你們好, 都還好嗎？”

“好呢, 親的老板。”克拉羅斯說。

墨菲看起來很想和安菲好好打個招呼，又不是很想和郁飛塵産生目的集，于是對安菲點頭道：“一切都好。”

安菲：“我們也很順利。”

——在古墓裏和一群千年陳一起參加一場淋淋的夜宴, 并被追殺了半夜罷了。與其相比，給老木乃伊打掃實驗室聽起來真是個令人羨慕的好活計。

“看起來我們這次要去同一個地方了。”克拉羅斯瞇起眼睛，“是什麽暗示嗎？迷霧之都知道我們是一夥？還是說我們上除了都是公司的員外, 還有什麽別的相似之？”

墨菲：“我和你并沒有什麽相似之吧。”

“親的，我從不這樣認為。”

郁飛塵：“有人來了。”

這意思是, 有陌生人來了。

霎時噤聲。此地形起伏，砂石無數, 他們來到附近一塊兩人高的巨石後, 往四周觀察。

郁飛塵的示警早了點, 過了三分鐘才聽到兩道腳步聲。濃黑的夜幕裏, 那兩個人之一提了一盞剔玻璃燈。點正向他們的方向而來。

克拉羅斯發出一個輕飄飄的音節：“哈……”

他的繃起來了, 郁飛塵確信，此刻守門人的正在緩慢地炸起。

朦朧的玻璃燈照亮了兩位來者，最吸引注意的是一頭淺的短發，頭發的年——那是方塊四，克拉羅斯的舊相識。在鬥場上，他殺人的方式極端腥殘忍。

然而此時，方塊四卻是姿態親昵依賴地挽著一個人的手臂，走路姿態歡快，近乎于蹦蹦跳跳。

那是個比他高了許多的年男人。穿了複古式的白長風，手執玻璃燈，半長的黑頭發溫文爾雅地松松束在腦後，戴了一副細金框的眼鏡。氣質很……古怪。

兩人逐漸走近，到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那男人停下的腳步。

“時間快到了。”他溫聲對方塊四說，“我就送你到這裏吧。”

他的古怪之在于，明明聲音如此溫和，也是笑著的形狀，眼睛卻毫無笑意，深黑的瞳孔過鏡片直勾勾地看著方塊四。

接著只見那男人手，低頭給方塊四擺正著衛的帽繩，理順頭發。方塊四乖乖任他作著。

“一個人去副本，要記得我剛剛教給你的那些知識。如果遇到朋友，記得和他們打聲招呼，不能像之前那樣沒有禮貌。也不要隨便和別人手，能走到這裏的都是都是很不簡單的人。”男人說，“好了，保護好自己。”

語罷，方塊四作自然張開手臂，被那個男人抱了滿懷。那是一種很曖昧的抱法。

方塊四踮腳回抱他，語調親昵乖巧：“好的，父親。”

郁飛塵：“……”

安菲：“……”

似乎是依依不舍地分開後，那男人轉離去，方塊四在原地一不地目送他。玻璃燈的渺渺芒漸漸遠去，燈徹底消失的時候，方塊四緩緩轉。

跟剛才換了個人一般，冰冷的紅貓瞳毫無的溫度，他掃視著四周，危險地瞇起眼睛，一類特有的嗜氣息從他上散發出來。然後，方塊四猝然擡頭！

巨石的頂端，克拉羅斯俯視著他，正緩緩拉下黑雨的兜帽，出完整的臉。

“好久不見，小方塊。”克拉羅斯笑瞇瞇說：“記得你不比我小幾歲吧。怎麽，進個副本還要你親的‘爸爸’送到門口嗎？”

方塊四緩緩翹起角，那絕不是開心的笑意，而是飽含殺意。

“紅、心、三。”他右手袖中出一柄閃爍寒的尖匕，一字一句道：“你死定了。”

“小貓還是這麽容易被踩到尾嘛。”克拉羅斯道，“想要我死？問過我的老板、我的……”

在“老板娘”這個古怪的名詞上猶豫了一瞬後，克拉羅斯還是按下了采用它的念頭。

“我的…二老板，還有我親的文森特哥哥了嗎？”

墨菲：“？”

方塊四緩慢地看過安菲、郁飛塵和墨菲，尤其在郁飛塵上頓了頓，可能是想起了鬥場上被按著打的經歷。

一對四，發年揚起臉看回克拉羅斯的方向，笑得天真爛漫：“好久不見，紅心三哥哥，我好想你啊。”

克拉羅斯：“我也想死你了，小方塊。”

墨菲無言轉，按原定路線繼續前走。

這些玻璃室出來的人真是太惡心了，裏面的人究竟過著什麽樣的生活，真是難以想象。

于是，去下一個地點的路上，又多了一個不遠不近跟著他們的方塊四。

“玻璃室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織？”走在安菲邊，墨菲問，“很難對付？”

“對付倒不難。但是要消滅的話……”安菲笑了笑，說，“你還是去問守門人吧。”

“問題在于，鬼牌可不是作為實存在的哦。”克拉羅斯自然而然接話，也并不避諱方塊四，“他們把作為人的稱為‘容’。鏈接一個整的許多個意識通過不同的‘容’在世界上活。抹掉幾個容是沒用的，他們的意識、知識和研究資料都不會因此消失。除非能找到一種方法——抹掉所有容，同時殺死所有意識。”

“提醒你們，備用的容很多哦，都藏在永夜裏。”方塊四狀似期待地看向安菲，“等主神冕下統一永夜的那天，念頭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殺死了——冕下，你是這樣想的嗎？”

安菲溫和道：“你又是怎麽想的呢？”

方塊四了尖尖的虎牙，貓瞳豎一條紅的線。

左手邊又出現一道影。

“好多人啊。”一道男聲如是說道，“這次竟然要很多人進一個副本嗎，真是有緣啊。”

誠然，這聲音并不難聽，而且，竟然不是很陌生——赫然是一墨藍的海倫瑟。

“海王閣下。”克拉羅斯打招呼，“請問是什麽讓你和我們走上了同一條路？我們上難道有什麽相似之？據我所知，我本人并不是個好之徒。”

“報喪人閣下，又見面了。你的後半句話我暫時還找不到強有力的證據反駁，但是恕我直言——你看起來并不像是還保有著貞。至于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那想必是因為我的主也在吧。”

說罷期待地看向安菲，眼神真誠，飽含慕。

郁飛塵面無表。

安菲輕嘆了口氣，安地拍了拍小郁的手背，維護了岌岌可危的和平氣氛：“閣下，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

“榮幸之至，我的主。當然還有我的人們。”海倫瑟眉開眼笑，看過所有人。

遲早把海倫瑟殺了。郁飛塵想。

越往前走，黑暗愈發深濃，直到手不見五指的境地。

海倫瑟喃喃道：“快到地方了吧……看來只有我們六個人了。”

“太黑了，總覺再往前走會有什麽事發生。”克拉羅斯手向前探去。

“滋——”

銀藍的電弧忽然在黑暗中閃了一霎，克拉羅斯發出一聲電的聲。

“要死。”一向措辭文明友的守門人罵了一聲，“戒律神，你電了嗎？”

黑暗裏響起一道恍若無機質的淡漠聲音：“不建議突然我。”

“那你把燈打開。”

“抱歉，剛才在待機。”戒律的單邊RGB耳釘逐漸亮了起來，開始在黑暗中變幻著芒。

“你早就到了？”

“嗯。”

——現在他們是七個人了。

安菲看向前方連燈也照不亮的黑暗：“前面是什麽？”

戒律說：“一堵牆，再前進五米可以到實。無法翻越，無法繞過，暫未發現危險存在。”

往前又走了幾步，果然是一道冰冷的石牆，礪，回聲沉重，仿佛有無限高、無限遠。

一直指引著他們的鑰匙不再有靜，看來就是這裏了。

“算起來，來迷霧之都前有好久沒進過副本了，希大家能帶帶我。”海倫瑟不好意思道。

方塊四：“我從來沒進過。”

一個由永晝主神、三位永晝神、一位外神、一只玻璃室核心實驗品組的隊伍，難道還會有帶過的需求嗎？也許吧，只要活得久，什麽事都會發生。

郁飛塵：“牆壁上應該會留下信息，分開找。”

燈照不亮這裏，只能用手指拂過去，一寸寸搜尋。

千篇一律的後，果然到了一些冰涼的凹凸，似是古老的文字，郁飛塵抓過安菲的手放在那裏，纖細的手指在他手掌下了幾下。

“黃昏……”安菲喃喃念出詞語。果然是這人認得的語言。

“黃昏，與印象。下面一行是——”

“克勞德·拉格倫·喬。”他低聲念出一個名字。

悉的名字，剛剛被提起過。

“拉格倫大祭司的全名？”墨菲說，“竟然會有他……”

克拉羅斯：“據我所知，雖然畫家喜歡，但你并不是很喜歡這位大師。”

“旁邊還有東西。”安菲的手指向左側探去，“一扇門，我想應該推開它。對吧，小郁？”

“推吧。”

獨屬于黃昏時分的耀眼芒剎那間淹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