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黃昏·印象 03
方塊四只知道別人忽然都看向了自己, 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面對衆人的目,他瞇起了眼睛。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你的頭發也是很好的。”克勞德說。
紅油彩出現在調盤上。霎那間,方塊四耀眼的發褪為空無一的死灰。
這是餘可以看見的。
方塊四擰眉, 暴躁的神剎那間出現在他臉上, 袖中出一枚鋒利武, 他朝克勞德刺去!
克拉羅斯:“嘖。”
現在所有人都相信方塊四那句“沒下過副本”是真話了。即使是第一次被卷進碎片副本的新手也不會做出剛開始就暴起攻擊NPC這種事。
更何況這NPC可是能追溯到無盡歲月前的重要人。
克勞德只平靜地看了方塊四一眼。
就在出手的那一刻,方塊四臉上就現出了痛苦的神!接著他的四肢皆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束縛控制, 以極其怪異的姿態抖著收回作,收回刺向克勞德的武,倒退幾步回到原來的地方, 然後在那裏死死站定。
無法使用任何自己的力量, 被來自副本的法則強行制。克勞德·拉格倫·喬在此不可被攻擊。
回到原地站定的那一刻, 一切彩都從方塊四上飛快褪去。衛的白、耳上掛飾的金、武的銀……
而與此同時, 一抹又一抹料,整整齊齊出現在克勞德的調盤中,從深到淺依次排列。
最終, 方塊四為一座無的雕像。不同之在于,他比所有雕像都細,連發都纖毫畢現, 而且他能。
方塊四急促地著氣,他出手看著自己灰的手指, 一貫充滿戾氣的眼睛裏,流出愕然和迷茫的神。
克勞德將中的一些簡單混合, 另一些細合, 不過一會兒, 調板上已是一片繽紛。
“料調好了, 然後呢?你來回答。”克勞德那極度認真的目看向海倫瑟。
因為被郁飛塵要求走在第一個, 所以海倫瑟的位置也十分靠前。
有了方塊四的下場在前,但凡不是瘋子和傻子,都知道這真是一個需要謹慎回答的問題。海倫瑟猶豫許久,最後說:“我想您應該……嗯……起個草稿。”
“草稿?”克勞德說,“我是問,我需要做什麽?”
“我想您應該拿起筆,選個深一點的,然後在畫布上…勾勒出一些——”海倫瑟眼珠轉,向下看向自己的,“一些線條……比如落日是圓形的,那麽您需要畫一個圓,這樣。”
“我明白了。”克勞德輕蘸了一筆淺灰的料,在畫布中央一轉,一個圓形躍然其上,“用線條勾勒出事的廓,是繪畫中一個重要的環節,你說得很對。”
聽著這話,海倫瑟的臉忽然一白。
克勞德的作如行雲流水,畫完落日的廓後就開始用線條鋪開雲層的天空的大致走向。
而與此同時,海倫瑟整個人的形狀,開始了一場奇異的扭曲——他原本有一頭華的海藍卷發,此刻那卷發與肩背的廓開始不清,向下流淌,融墨藍的西裝中。西裝括的線條也開始流淌變化,與皮、手指混合不清。同樣的變化在他上每一發生,所幸他的五在異變中還保持了大致的對稱,能看出是一張人類的面孔。
真要形容,那就是像一支忽然遇到了高熱的人形蠟燭在融化。一切原本的線條都消失,最後他變一個廓模糊的、有彩的圓的柱形。
“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以後就長這樣了嗎。”多的人柱裏有東西在,海倫瑟絕的聲音傳出來,他好像是手去自己的臉——也許是吧,那看起來就像一個爛泥怪在蠕。
似乎非常好奇這東西的,安菲上前走了幾步,出一手指了著堆東西的外表。
如同果凍一般,手指進去有一個凹陷,但移開後會緩慢回彈。
被安菲到的海倫瑟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郁飛塵:“……”
很快,一張簡單的草稿在畫布上型了。克勞德的目也轉向戒律:“那麽你有什麽建議?”
他的目被戒律的單邊耳釘吸引了,那裏正依次變幻著譜中的種種澤。
克勞德不無惋惜道:“你的彩看起來比他實用多了,可惜我已經調好了。”
RGB耳釘漸變的速度很快,這意味著戒律在運算。運算即是他的思考。
運算速度緩緩回複原來的狀態,戒律說:“比例。您的草稿比例還不夠確。”
“哦?”克勞德看了看畫布,又看了看天空,“似乎確實有一些不符之,但我已盡量還原真實。請你來替我稍作修正吧。”
克勞德說罷起,將畫筆給了戒律。
戒律畫下的線條和他的為人一樣機械且嚴謹,原有的草稿被覆蓋,新的草稿幾乎完全複制了天空的整個形態,連雲的形狀都毫不差。
戒律將畫筆還給克勞德,起走回原來的地方。
那一刻,郁飛塵覺得自己眼前一晃。一晃過後,戒律的影也變了。
這種變化沒有海倫瑟那麽明顯,第一眼看過去,他還是那個模樣。但當你的注意力投去他上的細節,一切比例都變得失調了。郁飛塵看著戒律的右眼,那一刻那只銀藍的眼睛變了戒律上最主要的部位,大小遠超過其他事,了唯一的視覺核心。深銀的睫、無機質般的瞳孔、形狀的眼角,明明這一切都是一只眼睛的組元素,但因為各自比例失調,難以組合,給人異常錯的。看向其它部位時也是如此。
墨菲低聲道:“一幅很好的超現實畫。”
克拉羅斯:“你說話。不……接下來你真的要斟酌一下自己的回答。”
墨菲頷首。
“一張完的草稿,可以使用。”克勞德說。然後他蘸起相應的料,給草稿鋪設大片的彩。金是落日,稍深一些是天幕,方塊四頭發的和眼瞳的深紅所混合的是黃昏餘霞。
他上的速度極快,筆大膽,用濃烈。不過一會兒,畫布上,黃昏景已經顯現。
“雛形已經備,但還不是一幅完整的作品。那麽我還需要什麽?”擱下筆,克勞德看向下一個,墨菲。
克拉羅斯顯得有些焦慮,扯了扯墨菲的袖,又假咳了一聲。
墨菲似有無奈,看向安菲。
安菲輕嘆口氣,語聲帶有安意味:“沒關系,答吧。”
克拉羅斯重重嘆氣。
他們表現得很異常,這讓郁飛塵想起一件事:時間之神可觀閱過去、現在與未來的一切,窺見命運與天機,這樣的能力近乎可怕。因此他上有個不可越的限制,不知是與生俱來還是主神為其設下,那就是——他永遠無法說謊。
也就是說,墨菲若要回答克勞德的問題,答案必是他心中真正所想,不可遮掩瞞。
墨菲的回答果然很幹脆。
他說:“這幅畫沒有態。”
克勞德若有所思。
“你是說,我只是畫下了天空在這一瞬的姿態,而未能表現它流變的趨勢?”他說,“也許你是對的,我有個過于嚴苛的草稿。一副畫應當展現事真實的姿態,但什麽才是真的?你我眼中所見才是真實嗎?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他開始著手修改整個畫面,用新的筆覆蓋舊的筆,改變雲的姿態,修改彩之間的過渡,那落日漸漸呈現出跌向地平線的態。
而墨菲的影,似乎漸漸地靜止了。呼吸的起伏原來越慢,最後消失,他平靜地站在那裏,整個人被按下了暫停。
“親的?”克拉羅斯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能說話嗎?”
墨菲沒,但聲音傳出來:“我……似乎還能。我的意思是,我認為自己還是可以移的。”
“但你事實上一不。”
“也許吧,很…奇怪。我在走路,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等等,你——!”
墨菲的影忽然在原地消失了。克拉羅斯的瞳孔微微收了一瞬。
好在下一刻,墨菲又出現了,他出現在幾步遠之外的另一個地方,目看向克拉羅斯,也是靜止的。
墨菲:“……我知道了。”
其它人也知道了。
他還能說話,能走,能位移,但失去了移時相互連貫的那種態。于是,他在這個世界裏行的方式變了連環畫一般的呈現——每隔一段時間變更一次。
“老板娘,你先你先。”克拉羅斯推了推郁飛塵,“我去看看墨菲到底怎麽樣了。”
“……你喊我什麽?”
克拉羅斯飛快逃竄了。
然後郁飛塵就見安菲歪頭看向自己,目十分、十分地饒有興趣。
這稱呼——
沒給郁飛塵什麽會的時間,克勞德的注視已經來到。
“你有一張很有表現力的面孔。那麽,你覺得畫裏還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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