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枯榮 10

神殿裏的時總是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小主人已經長大了幾歲。

他聰慧、敏銳，優雅, 善良。并且, 他真摯地著所有子民。先輩們留下來的描述是如此正確——除了某些不太妙的時候。

烈日下, 格林大祭司了額角的汗珠，匆匆忙忙走向神殿後山——後山是屬于神殿騎士團的場所, 騎士們會在那裏進行日常訓練，駿馬和騎們也在後山生活。

大祭司的目的地是格鬥場，快走到的時候, 已經能夠看見場中兩個人影在對峙, 閉著眼格林都知道那是誰和誰。

他心中有疑：為什麽別的大祭司要找小主人, 只需要往藏書室去, 而他要找自己的小主人，卻要去神殿騎士團的訓練場？

為什麽別的小主人一天天在讀書，他的小主人一天天在打架？？？

有騎士通風報信, 他一來，小主人就溫文爾雅地收手，整理著裝, 好好站到場邊了。

——然而微的額發，以及冰綠眼瞳中未散的專注, 依舊出某種淡薄的鋒銳，令人心驚。但這些東西又很快在正午的線下去, 小主人朝他微笑, 約的攻擊剎那變為神的溫和。

騎士長也走過來停在不遠, 他上的攻擊更重一些, 滿煞氣寒意, 連太都不想照到他的方向似的。

于是當前的況十分明顯了：

在打架，沒打完，心不好也不壞，關系介于差和不很差之間。

隔著好幾個人的距離，小主人并不往騎士長的方向看一眼，騎士長也不看小主人。

于是兩個人都看著格林大祭司，這讓格林有些不能承了，他開口談起自己的來意，大概是有關年禮的一些事。

他們說著話，騎士長的目慢慢落回小主人的背影上。

小主人的形往這邊微側，很快又冷漠地收了回去——顯然他察覺到了騎士長的視線，到非常不爽，如果不是大祭司在這裏，架就要繼續打下去了。

郁飛塵的視野與那時的騎士長重疊，當時那些晦暗不明的緒也緩慢在他心中浮現。

就這樣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剛才打架時場景浮現在眼前。

那雙眼睛會挑釁般看著自己，淩厲的目，揚起的眼尾。

談的聲音在他耳中逐漸變無意義的噪音。

格林，很礙事。

他們也不是每天都打架。

起初是某個人覺得在的力量上打不過他，到惱火——也許是經常被按進被子裏這件事。于是就開始找騎士團的騎士學習武技，一天有半天都泡在後山。

當然，小主人學什麽都很快，他快打贏了這一代所有騎士。

但是神殿騎士團裏最能打的當然是騎士長，而不是其它人。

小主人想繼續進步，就和騎士長對練。

起初還是古典的劍馬之類，在大祭司勉強能夠理解的範疇，後來越打越兇，武都不怎麽用了，格林的頭發就掉得更多了。

總覺小主人走上了一條和前面那些世代都不一樣的道路。

但是，小主人對力量的掌控也是一日千裏地進展著，又好像比歷代神子都強大了太多太多。

格林已經完全沒什麽可以教他的了，有時候就算只是面對著小主人，都能到面前的年人如同一道明的深淵——溫和璀璨，然而遙不見底，深不可測。

格林現在已經不能想象小主人的力量究竟到什麽地步了，但是，他對小主人的關心并不會因此減。

“還要繼續練習嗎？覺怎麽樣？累不累？有沒有傷？”格林一連串問道。

“繼續吧，沒什麽，”年人垂下眼，嗓音淡淡的，完全聽不出來是在告狀一般，“只是剛才騎士長好像傷了我的小。”

格林的神一下子繃了起來：“嚴重嗎？騎士長怎麽這麽不小心！”

騎士長對此不發表任何言論。

神殿騎士團是整片大陸上最高武力的象征，其實騎士們每天嚴苛訓練哪有不傷的，缺胳膊斷都是常事。但是每當這個時候，大祭司依然十分張，并且總是要再訓斥約束騎士長一番。

當然那人也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最後小主人心很好似的，離開了訓練場。

騎士長面無表抱劍走在後面，他們在大祭司并無什麽作用的嘮叨下一前一後回了主殿。大祭司責令騎士長下次一定要再注意，并且要他好好去理一下小主人的傷。

騎士長：“他自己到的。”

格林：“記住要用什麽藥了嗎！”

騎士長：“。”

不明白他們兩個中到底是誰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推開一扇小門，走過長長的回廊，是神殿特意為小主人開辟的一方溫泉池，這裏霧氣氤氳，長滿奇花異草，池水中有珍貴的能量，能夠療愈，滋養神。

每次去後山“活”過後，大祭司都要把小主人按進池子裏泡上一兩小時。

“就是這裏？”

“嗯。”

騎士長的目緩慢看向那裏。

小主人坐在池邊長椅上，挽起袍，出來一截修長白的小。

上面大約是有一片淡淡的淤青。

至于為什麽用“大約”這個詞來形容，是因為但凡溫泉的霧氣再濃一點，就看不見它了。

格林大祭司瞇起眼睛看了又看，似乎是終于找到了。

“太嚴重了，怎麽又搞這樣。”他心痛道，“這是一定要塗藥的。”

對此，騎士長沒有發表他的看法。

而小主人倨傲地擡頭示意了一下騎士長：“他來。”

對此，郁飛塵也不太想發表他的看法。

“你以前這樣？”他對安菲說。

安菲微笑：“你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

神殿配置的療傷藥水是淡紅的，帶著幽沁的芬芳，幾滴藥從瓶中倒出來的時候質地粘稠，在手心與皮的溫度下又會逐漸流起來，最後像化開的玫瑰花一樣，在皮上留下煙一般的薄紅。

塗藥的時候他擡起了小主人的膝彎，單膝跪著，等一切都做完他發現小主人自然而然地輕踩在了他的腰腹，那裏是冰涼的騎士護甲。

琉璃般的眼瞳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不是想殺我？”小主人問，“為什麽又不介意跪我？”

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麽關系。

神殿的騎士都可以跪小主人，那他也可以。

“不介意。”他淡淡道，“你不是才說過，不想和我說話？”

“我應該讓大祭司給神殿加一條法則，神殿的主人有權死他的騎士長。”小主人面無表起越過他，步溫泉池中。

作者有話說：

大祭司：不在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