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崢雖沒再提起白蓁蓁,但的死,對他的還是很大的。第二天,他回云起居后,我便發現他似有心事。
“崢哥哥,你吃飯都心不在焉,可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邊給他盛湯,一邊問道。
經過了昨晚,我已經決定任何事都不再瞞他,心里想什麼,就跟他說什麼。
待我坐下后,蕭弈崢果然嘆了口氣,道:“靈兒,不肯走。”
我不由得一怔。他這話信息量很大。田靈不肯走,那前提就應該是蕭弈崢要走。
“帥,要遣散姨太太嗎?”我直截了當問道。
蕭弈崢點點頭,道:“昨晚,白蓁蓁的死狀總是浮現在我腦中。的悲劇,雖是自己造的,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原因。若一開始,我便堅持讓走,或許就不會慘死了。而雨墨和靈兒,被我困在靜園里,也實屬不該。雖說,我是在們有難之時救了們,但還是存了私心,想利用們緩解對你的思念。但這對們來說,不公平。們也該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更何況,你如今已經回來了。我要一心一意對你,更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寵著們了……”
我思忖了一下,道:“可是,被趕出夫家的姨太太,日后又該如何過活呀?雨墨,之前就嫁過人,此番又被帥棄,出了督軍府,還不得被唾沫淹死?靈兒也一樣啊!雖說帥只把當孩子養著。可外人只道曾是帥的四姨太,更是無法再嫁人了呀!”
“這些我都想過。所以,我決定給們換個份,送們到國外讀書。日后,不管是留在外面,還是回國,都可以抹掉做過我的姨太太的這段過往。”
我想了想,點點頭:“嗯,出國留洋,與前塵往事徹底做個了斷,這個選擇對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雨墨應該會很高興。”
是啊,江雨墨那樣一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又有才華有心,就該像只鳥兒,自由自在地飛翔。能飛出督軍府,我都替高興。
“是,雨墨很痛快就答應了。”蕭弈崢又皺起了眉,“可是靈兒卻接不了。哭暈了兩次。我怎麼勸都不聽,就認定是我不要了……”
“靈兒反應強烈,也是理之中。”我輕嘆一聲,道,“督軍府時,還是個孩子,你又對百般寵,自然是滿心滿眼都是你,以為你就是的天。而你要送走,對于一個孩子而言,可不就是天塌了嗎?”
蕭弈崢低下頭,眉頭皺得更深了:“我現在真的很后悔。其實,我那日把靈兒抱回來時,完全沒想過要做我的姨太。還那麼小,就是個孩子呀!我把放在雨墨住的院子里,只想讓雨墨照顧。待我想好了的去,再做定奪。而沒過幾日,我就去了前線。本想著,等回來再安置靈兒。可沒想,兩個月后,我從前線回來,園子里的下人們已經喊‘四姨太’了。而靈兒自己,也把自己當作了四姨太。我當時還是想著送出去,但荷香勸我,說靈兒此時出府,如何還說得清?怕是要遭世人非議,最后只有死路一條。唉,我無奈之下,只得給了一個四姨太的名分。”
“當然……”蕭弈崢著我,又有些窘迫,“我也是看太像小時候的你了。我也過念頭,把按照你的樣子養大,養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你……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唉,都是我造的孽……”
我抿淺笑,手覆上了他的手:“你倒是坦白。”
“靜姝,我不會再對你說任何謊言了。我心里想什麼,都告訴你。”他說著,反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心頭一暖——他竟同我想的是一樣的。從此,夫妻之間不再猜疑,心無芥,多好呀!
這時,荷香卻急匆匆進來了。
“四姨太跪在院門口哭著要見帥。荷香,不知該不該讓進來。來請帥的示下……”
“唉……”蕭弈崢又是一聲長嘆,然后擺了擺手,道,“讓回去吧!若不肯走,就讓雨墨過來帶走。”
荷香卻道:“三姨太也在門口呢!四姨太來的時候,三姨太就一直在旁邊勸著,可四姨太本聽不進去。眼下,在門口都哭淚人兒了。”
“唉,我當初,真是造孽……”
“說起造孽……”我淺笑著對蕭弈崢道,“這孽,也是因我而起。我若不假死,你也無須去復刻一個又一個我。所以,這件事就由我來解決吧!”
還沒等蕭弈崢說話,荷香先瞪起了眼睛:“不行!夫人藏在云起居,誰都不知道。若是見了四姨太,豈不是暴了?”
我輕笑道:“蕭弈嶸回了東院,肯定會把我回來的消息告訴大帥。所以,這已經不是什麼了。”
蕭弈崢則握著我的手,問道:“靜姝,你打算如何理?”
我搖搖頭,道:“眼下,我也沒想好。但是,我想跟雨墨和靈兒見上一面——以我真實的份,見上一面。畢竟,我們是姐妹。”
蕭弈崢低頭思忖了一會兒,最后點了點頭。
于是,我換了件素雅的旗袍,坐在花廳里,等著江雨墨和田靈。
而們二人見到了我,都愣住了。
“夜罌?”田靈先瞪著紅腫的眼睛喊了出來,“你、你不是南系軍的間諜,被帥抓住了,關在地牢里嗎?”
江雨墨雖沒說話,但也用一雙充滿疑的眼睛著我。
我一指對面的椅子,笑著道了句:“說來話長,你們站著怪累的,不如坐下,一邊嘗嘗荷香泡的茶,一邊聽我講這個有點長的故事。”
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還是聽從了我的話,坐了下來。
此時,荷香端著茶盞走了進來,在桌案上擺放好,又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怎麼回事?”田靈著荷香離去的背影,又大起來,“那可是荷香小姐!云起居的主子!夜罌,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荷香小姐來伺候你!你、你就不怕帥責罰?”
我則淡然一笑,道:“靈兒,你弄錯了。云起居的主子,不是荷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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