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第 41 章

對于令沛的回來, 晏白薇自然是高興的。

如今，令澤的有了希，是想立即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

只是他這頭剛進了玉京園的門, 匆匆見了晏白薇一眼話都沒說上幾句就又著急出了門。

說是有要事要連夜去趟刑部。

晏白薇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焦急便沒著急說此事, 點了點頭，只囑咐他多穿件服, 京城這兩天又變天了, 這麽晚出去當心著了風寒。

令沛這頭出了門去，就徑直往刑部去, 路上遇上得了信兒一起過來的房越, 這才說起這次去沖城的事。

上次抓到秦戰之後，令沛其實就連夜審問了軍械的事，只是秦戰就是什麽都不說。後來還是房越查到他孩子生病裕王幫助的事, 令沛曉之以之以理, 言明了裕王的為人，又說願意替他照顧妻兒, 秦戰衡量之下這才吐出實。

果然與他們所料的一樣，他就是了裕王的指示要栽贓令沛貪沒軍械。

可眼下，他們并沒有直接的證據。雖說命令是裕王下的, 人也是裕王讓人救的，可真正和秦戰直接接的人連秦戰自己都不知道是誰，那人每次來時都于屏障之後, 秦戰是只為其聲不見其人。

此時咬住裕王，無異于他們等同在陷害裕王。

而且, 說來也巧，謝霽去查那大夫時, 那當初給秦戰孩子治病的人也忽然不見了。

更巧的是，他這邊剛審完秦戰，兵部那邊就來了人，說是有人告發他令沛貪沒軍械，要提審秦戰。

令沛好歹是見過大場面的，沒讓兵部的人將他立時給拿住。反而，他將兵部侍郎李裏給推了上來。

上次月若寒來尋他時說是那故意找他麻煩的人就是兵部侍郎李裏。

這幾天，令沛原先沒當回事，可為了安心還是讓謝霽去查了一下。

這一查，就發現了問題。

雖說也是科考進士出，可從地方到京城這李裏只用了短短五年時間，而在京城從從七品做到四品居然也只用了五年時間，要說沒貓膩兒，誰信？

十年時間這跳躍著實驚人。

而在查他的時候，謝霽還發現軍械從朝廷撥放到軍營，最後經手人就是他李裏。

令沛這一招反手將了對方一軍的作派，只得讓對方偃旗息鼓，他輕松地就從貪沒軍械的事中摘了出來。

你要說我有問題，那你倒是說說這最後經手人是李裏，那李侍郎是不是也該先緝拿歸案？

兵部一時不敢輕舉妄，暫時沒敢令沛。

事就這般拖了下來。

可李裏的問題顯然并不簡單。

所以令沛當即著急去了一趟沖城，沖城正是李裏從地方調京城之前那五年所待的地方。

這幾天，令沛一到沖城就開始到搜索關于李裏的消息。從走訪再到詢問沖城衙門，令沛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李裏原先在沖城管的居然不是兵政，而是刑法，這五年間經他手的案件有幾起殺人案頗為費解，既沒找到兇手也沒找到兇就草草結了案。

而且，這五年間，他還發現李裏其實是和京城有聯系的，只是并不知道聯系的是誰罷了。

這次他回來就著急去刑部，就是想看看當年的那幾起案件卷宗。

大祿朝的規矩，地方案件待案子結束後都會將案卷謄抄一份到刑部。

令沛害怕夜長夢多所以回京前就通知了房越，房越和刑部管卷宗的王科稔，有他在行事更方便。

只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這原先沖城的幾份關鍵案卷不翼而飛了。

房越詢問了最近來過卷宗房的人，王科皆是搖頭，“并無外人啊，都是認識的。”

而且得知卷宗被拿走的事實，也是比他們還驚訝，明明就沒見著有外人進去啊，怎麽就不見了？

令沛此刻的心差到了極點，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般斷了。此時若再去沖城，只怕是什麽都查不到了。

他沉了會兒，忽然轉向那王科，“你剛剛說來的都是人？”

王科點頭，“對啊，來閱看卷宗的人若非悉的都要登記的。看了什麽卷宗，是何份都要記在簿子上的，你看看，這幾天簿子都是幹淨的，沒有外人進去啊。”

令沛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那你把最近來過的人的名單抄錄給我一份。”

房越看向他，“你不會打算一個個去查吧？”

令沛沉眉看王科寫名字，“不然呢？這東西就丟了那幾卷，分明就是故意的，而這裏就這一個門，王科都說沒有外人，那只能說明手腳的是刑部的人。”

房越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一個個查，要查到什麽時候？

“來的人這麽多，你有人手一個個查？”

令沛看向他，“這不是還有房大人嗎？房大人出手，必然能大大節省時間。”

房越管的城防營，這京城的事比他了解得多，人手也好調配，自然比他方便。

房越愣在原地，忽然像明白了什麽似的，“所以，你我過來其實不是為了找案卷，而是為了找人？你一開始就知道卷宗會丟？”

令沛搖搖頭，“我要是有那本領我早就讓人來這兒盯著了。我此次在沖城進了府衙，我估計京城可能會收到消息，但我沒將的抖落出去，想著若是能拿到卷宗自然最好，若拿不到，也能說明問題，如今看，這問題已經很明顯了，沖城怕是有他的線，而且對方已經慌了。”

“慌了？”房越不懂，“我看慌的人是你吧？”

令沛懶得理他，事已至此，就該回家歇息了。剩下的就是等他房越的消息了。

令沛這頭回府，已經是後半夜了。

一路奔波回來，他一髒兮兮的，還是先進水房洗了個澡，然後才躡手躡腳地上了床。

晏白薇這會兒已經睡著了，令沛輕輕扯了扯被子，剛想躺下去，旁邊的人一個翻直接將令沛的位置給占了。

令沛眉頭輕蹙，將人手腕拉起來搭在自己的膛上這才躺下去。許是作大了些，晏白薇發出一聲悶哼，令沛輕輕拍著的手這才又將人哄睡了過去。

他著晏白薇的胳膊，心裏覺得踏實了許多，這幾天在外頭睡覺幾乎都是每日兩三個時辰，今日終于回了家，躺在這悉的床上才覺得無比疲倦。

困意襲來，他慢慢闔上眼睛，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

等再醒來時，已是青天白日了。

令沛看向一旁，床上早沒了晏白薇的影，他有些悵然，長了脖子往外看去，屋子裏也是空空的。

他從床上下來，踱步往外去，剛出門，就見那頭垂花門旁晏白薇正端著東西往這邊來。

約也是見著了令沛，腳上的步子快了些。

等到了跟兒前，才笑盈盈地道，“三爺起了？怎麽不多睡會兒？這幾日在外頭想來沒怎麽睡好吧？”

令沛笑了笑，“你如何就知道我沒睡好了？”

晏白薇道，“今早起床，我不小心打碎了個杯子，還以為會吵醒你，可沒想到你卻沒有任何反應，如此看，三爺必然是累極了。”

令沛確實沒覺出任何聲響，可他這般在軍營中待慣了的人，哪裏就會真睡死了？即便是幾天幾夜不睡，那閉上眼睛後只要有任何風吹草都會立馬醒來。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打碎了杯子都沒醒？難道當真是困了？

晏白薇見他不知在想什麽，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米粥，“三爺還是用些米粥吧，米粥養胃，喝完可以再休息休息。”

令沛點點頭，跟著一起往屋子裏去，“米粥我喝些，休息就不必了，我一會兒還得上朝，”

原以為出去這麽久，回來會歇息一日兩日的，到時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看看令澤，正好說說這治病的事，可不曾想他這般辛苦，剛回來還得是要去上朝。

如此，令澤的事就等他下朝回來再說罷。

晏白薇端了米粥進屋，又拿了幾樣小食過來，陪著令沛一起用早膳。

喝了一口米粥便問起令沛道，“三爺此去沖城，胃疾可有犯過？”

令沛搖搖頭，“有你給的藥丸，這一次確實沒那般難了。”

“如此，那我便給三爺配些，我瞧著你這出門也是常事，多做一些也是有備無患。”

令沛點點頭，“好。”

等到他這頭吃過了飯，正要出門時，卻迎面上來尋晏白薇的令鴛。

令鴛見著令沛也在，笑嘻嘻地道，“三哥哥回來啊，這是又要出門？”

令沛看了一眼，“這大清早的，你來這裏做什麽？”

令鴛對他嘟了嘟，“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尋三嫂嫂的。”

說著就朝裏去，晏白薇見了，跟著往外來，“不是說好巳時嗎怎麽這般早？”

令鴛道，“三嫂嫂，咱們先去買了東西然後去聽戲好不好？我聽說梨家戲班來京城了，一年一回呢。”

聽見說令鴛要帶晏白薇去聽戲，令沛眉皺了皺，“你們要去聽戲？”

這梨家戲班，樣樣劇目都拿得出手，其關鍵在于這梨家戲班的臺柱子，寶笙公子不僅戲文了得，人也風流倜儻。

晏白薇一臉完全不知道的模樣，“只說去買藥的，我也不知道阿鴛想去聽戲。”

令沛一愣，“買藥？你生病了？”

搖了搖頭，“不是，是母親那頭一直咳嗽，我上次做了點陳皮膏，母親覺得很用，我打算再做一些。正好屋裏的陳皮用完了，我想去挑買些廣平的陳皮，這效果更好。還有就是——”

晏白薇話沒說完就被令鴛搶過話頭道，“還有就是要去給大哥哥拿藥，三哥哥你可是不知道，三嫂嫂可厲害了，三嫂嫂的師父也可厲害了，居然說了大哥哥治呢？而且效果還不錯。三哥哥，母親都說三嫂嫂當真是咱們家的福星呢。”

令沛心裏一咯噔，當即愣在原地，“什麽？你們說大哥願意醫？”

令鴛點點頭，“是啊是啊，就是大哥哥，千真萬確的呢！”

令澤的廢了之後，要說令家誰最難無疑是令沛，要說誰最希令澤好，也定然是他令沛。

可那一年楚家托著親事不許，令沛就又暗地找了很多郎中來，可令澤是一個都沒瞧過，後來甚至是連他人都不見了。這中間的緣由，令沛剛開始或許不懂，後來也就慢慢懂了。

他是不想把自己的短再次拿出來公開刑。

如今，晏白薇居然能說他治？

他看向，“你如何說他的？”

晏白薇眨了眨眼，“要說啊，還得多虧阿鴛，我本想著找些大爺喜歡的東西說不定能讓他容，如此讓他願意走出來，這就有希了。後來阿鴛說大爺養過一只黑的八哥，還是三爺你送的，于是，我便買了一只同樣的回來，沒想到——”

晏白薇話沒說完，令沛臉瞬間就冷了下來，整個人變得十分可怕，他厲聲呵斥道，“簡直胡鬧！誰讓你去買八哥的？”

說罷，也顧不得上朝了，徑直去了玉川園。

留下一臉錯愕的晏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