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雪說道:“我知道康華跟良惜都不曾想害過姐姐,良惜所做,不過是有心鬧劇,并不真的想害死人命,但們兩個卻都無辜而去,我空勞們一聲姐姐,所做的竟只能替們cao辦后事?”
季淑道:“那你想如何?”
苓雪道:“我想知道誰是幕后真兇。”
季淑說道:“是嗎?”苓雪道:“姐姐難道不想知道誰是想謀害自己的人麼?”季淑聞言便抬眸,漫不經心看向苓雪,說道:“怎麼,難道那個人不是你麼?”
107.玫瑰:為報朱早邀客
室一片寂靜,兩人四目相對,皆都沉默。片刻,苓雪說道:“姐姐你這麼說,可是因為白日里云吉那番話?”季淑說道:“你說呢,你心里清楚,起碼比我清楚。”苓雪說道:“假如我說,我并沒有下手害過姐姐呢?我沒有下過藥。”
季淑說道:“我為什麼要信你。”苓雪道:“姐姐為何不信我,就憑云吉所說?向來針對我。”季淑說道:“向來針對與否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在良惜這件事上,的確是不清不楚!”
苓雪略閉了閉眼,咬了咬,說道:“姐姐……你信云吉所說?”季淑說道:“你不用管這個,你只問你自己說的對否。我聽過有這麼一句話,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當初嬉笑晏晏,宛若親朋好友,轉眼之間便會反面無qíng,我初來乍到,承蒙你們三個看得起,對我好,我知道自己要警惕些,畢竟我是個外來之人,我也不是沒經過那些事!可是我不愿就先把人想的太壞,可惜,事實證明我錯了。”
苓雪沉默不語,昏暗的影下一張臉若浸霜雪。
季淑道:“不必劍拔弩張提防地那麼累,船到橋頭自然直。其實在……先前,我甚至也想過最后事qíng會發展什麼樣子,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也是這樣魚死網破,不可收拾……呵,原來我警覺或者不警覺,結局都是如此……或者說,我警覺些倒好,跟你們老死不相往來甚至不茍言笑也都好……那樣的話,康華也不會因親近我而死,良惜也不至于因此亡,原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苓雪閉上雙眸,眼中的淚滾滾落下,說道:“姐姐,如今康華死了,良惜也不在,只剩下我,我要替們說兩句們再說不的話。”
季淑轉頭看,苓雪說道:“不管是康華還是良惜,們并沒有那殺人之心,先前良惜還在,我心有顧忌,不愿實qíng,如今實話跟姐姐說,良惜跟康華兩個,自來便在一起,良惜弱,先前宮曾也被人欺負,是康華每每護,一來二去,兩個人便生了那古怪邪魔的心思起來,后來皇后把我們一并賜了過來,幸喜王爺對我們誰人也不假以,因此們兩個越發以為是天命如此,時時刻刻便在一塊兒,后來姐姐來了……”
季淑先前約已經猜到幾分,如今聽苓雪說出來,卻仍覺得心驚魄,便只屏息靜聽。
苓雪道:“后來姐姐來了,姐姐深王爺寵,我們私底下說起來,便不免打趣幾句,們兩個怎樣,我不知道,只是一日,康華同我說,覺得姐姐xing子不錯,如今王爺又疼姐姐的很,又不喜歡我們幾個……康華就說,要是同姐姐絡起來,將來大家親親昵昵地,康華便想,那是也許可求姐姐在王爺跟前說……放我們幾個出去。 ”
這個卻是季淑從未想到的,一時皺眉看向苓雪,道:“你這話是當真的?”
苓雪點頭,面肅然,說道:“兩條人命在我跟前,我若有半句謊話,讓們化厲鬼,索我xing命。”
季淑說道:“那麼,良惜肯?你肯?”
苓雪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自然是肯的,王爺的心半點不放在我們上,苦耗下去,也是無用,不如離開此海闊天空的好……至于良惜,并不知道這件事。”
季淑正凝眸聽前半句,聽到后半句,卻一驚,道:“為何不知,莫非康華并未告訴?”
苓雪說道:“的確如此,康華只同我說,且叮囑我不要告訴良惜知道。”
季淑問道:“為何不肯告訴?”
苓雪嘆了口氣,說道:“良惜素來有些小xingqíng,自姐姐來了,便占了上風,心里頭有些不大喜歡姐姐,康華同我說,若是告訴良惜我們要討好姐姐,恐怕良惜反而不喜歡,因此只瞞著,要做的不痕跡才好。”
季淑皺眉,說道:“那……那后來呢?”
苓雪說道:“后來我們同姐姐認得,康華暗中同我說姐姐是個好人,若是再結jiāo十天半月,慢慢地便可我們的心跡給姐姐,姐姐或許會相幫說不定。”說著,面上出幾分痛苦之,說道:“誰知道……竟會發生這樣的事……只能說是一個yīn差錯。”
季淑說道:“什麼yīn差錯?”
苓雪道:“只因為康華對姐姐從來多有贊賞言語,良惜聽了,未免覺得不大高興,偶爾就同唧唧噥噥的小吵鬧,只不過多被我跟康華將安了下去,誰知姐姐病了,又因為果小姐那件事……本來康華而出替姐姐擋了下那鞭子,我也知道的用意,誰知道,良惜就錯會了意思!只道康華已經為了姐姐……”說著,面上痛苦之更甚。
季淑瞠目結舌,此刻已經地有些明白,苓雪又說道:“姐姐想必也猜到了,后來姐姐那碗藥,的確是良惜從中做了手腳的,可是就如自己所說,不過是不服氣康華對姐姐那樣好,故而想要捉弄姐姐一番罷了,難不真的就為了一點小醋意而殺了人麼?可是天不從人愿,誰能想到那藥中竟落了那麼厲害的毒,竟能在瞬間奪人xing命……”
季淑這功夫才真正明白事qíng的來龍去脈,一時之間卻有些無法應答。
苓雪說完,幽幽地說道:“我這一段話,全無瞞,不求姐姐信我,只是說出真相,至于后來……”
季淑剎住那份驚心魄,竭力鎮定,道:“自康華死后,那種種鬼怪qíng態,是否真的與你有關?”苓雪的臉變得極為蒼白,毫無,亦是灰白之,微微抖,說道:“此事我本想永遠埋在心中,直至我死!可是,如今我瞞著也無用……”
季淑說道:“有些事,埋在心中反心病,如今人已經去了,你何必再瞞。”
苓雪點點頭,說道:“康華所作所為,與其說是為了我們三個,倒不如說是為了良惜……可惜苦心一片,卻無人會,而臨死之時還記掛著替良惜遮掩……我、我……我怎能氣平!我當時盛怒之下,只以為良惜當真氣怒之下手殺人!我……我日日夜夜地想,總覺得康華死的不值,我想來想去,就出了個下下之策,我是地去了康華的院子,穿了的裳,裝作的樣子,可是我本來是想嚇嚇良惜,讓知錯悔改的……誰知道,誰知道,事qíng竟越來越不能了局……”苓雪說到此,出手來捂住臉,哭道:“為何會如此!我不想們哪一個出事,偏偏就都……”
季淑默默地聽到此,說道:“下午時候云吉說出那番話,恐怕良惜已經明白了吧?不是康華的鬼魂回來,而是你假扮的,可是良惜心中會怎麼想?”
苓雪的手指之間涌出淚來,哽咽說道:“是,自然是知道了,我也不知會如何去想……我本來想等質問我,沒想到竟不說……我只想好好地安,誰知道……竟全無生意,我好悔,到最后,我想護的護不住,沒想害的卻害死了……”
苓雪一時qíng難自已,淚珠滾滾落下。
季淑聽到此刻,雖覺得這一番話匪夷所思,qíng節古怪離奇,可是細細想來,偏偏合qíng合理,沒半點不對,如此想來,康華先前對自己的極力維護,格外的好,也能解釋,而良惜臨去之前所說的沒頭沒腦那幾句話,也統統有了答案。只是可惜了康華一片心意,而良惜也無福消,果真是一個yīn差錯。
如今所剩下的,便只有一個,——那真正下毒想要借刀殺人的究竟是何人。
苓雪哭了片刻,季淑說道:“如你所說,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苓雪收手,滿眼的淚,說道:“康華同良惜兩個,原本不至于會如此的,我把所有這些不能說的原原本本同姐姐說了,只求姐姐找出真兇,替兩個報仇。”
季淑收斂心思,淡淡說道:“縱然你不說,我也不會放過下毒之人的。”
苓雪道:“姐姐你疑心我是下毒之人,也使得,姐姐只管去找,倘若查到真個是我,我替兩個償命,千刀萬剮,也無怨無悔。”
季淑說道:“好,這話我收下了。”
苓雪說道:“還有一件事,求姐姐相助我。”季淑說道:“何事,你說。”苓雪拭淚說道:“能不能求姐姐跟王爺說,許讓康華跟良惜兩個合葬?”
季淑很意外,本是想拒絕的,可想到康華同良惜兩個,猶豫了會兒便嘆口氣,道:“這事我做不得主……”苓雪神黯然,季淑又說道:“不過我會同王爺說的,至于于不,只看天命罷了。”
苓雪喜出外,說道:“多謝姐姐,姐姐肯說一聲,我已經激不盡,這也算是我為兩個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季淑道:“這話何意?”苓雪說道:“昭王府乃是傷心地,王爺的心思也不放在我心上,我會同王爺說,放我出門,以王爺的xing子,怕是會許的。”
季淑說道:“你是皇后所賜之人,他能輕易放你出府麼?皇后那邊怎麼jiāo代?”
苓雪說道:“我會試上一試。”又道:“若是康華同我當初能直接同王爺說,或許……仍舊有一半機會,也不至于……”
季淑說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就算是時倒轉,你們亦會選擇同我好,又怎會貿然去跟王爺說?若不是你此刻已經退無可退,你又怎會選擇此路,人都是在退無可退之時才會有背水一戰之心。”
苓雪苦笑,道:“姐姐乃是個萬中無一的子,怪道王爺會如此喜歡姐姐……如今我是去意已決,不管不,我跟姐姐認識一場,如今有一句話想跟姐姐說。”季淑問道:“是什麼?”苓雪說道:“姐姐你、務必要留神……皇貴妃的那位。”
季淑雙眉一皺,容說道:“你說的是云吉?”苓雪低聲說道:“正是,姐姐要提防,不是個……”正說到這里,外面有人冷嗖嗖地道:“怎麼我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怪道我這耳朵都有些熱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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