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王子深深下拜,口中說出樓蘭語,他邊的使臣則替他翻譯道:“我王愿意將樓蘭獻給上國,讓樓蘭為上國的樓蘭郡,我王會在和貴使接之后前往曲沃拜見陛下。”
姬越臉上沒有出太多的表,但心里是很震驚的,畢竟事要一步一步做,原本的計劃就是三年將晉國調整為戰時狀態,先下樓蘭,再取道向西,征服西域諸國,可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樓蘭就獻國了?
姬越的停頓讓整個夜宴的氣氛都凝滯起來了,使臣也有些惶恐地看著地面,就在這時,明月王子忽然抬起頭來,看了姬越一眼,又迅速低頭,仿佛只是一個不懂禮節的小國蠻人。
但在他那雙熔金似的眼眸里,剛才那一眼如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預見中樓蘭覆滅,尸山海的地獄之景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晉皇后漸漸升起的安定平和的氣象。
明月王子想起義渠使臣對這位晉皇的贊之詞,心中低嘆一聲。
是日月與星辰之主,是人間最尊貴的皇,一怒讓所有生靈震,白骨堆起的王座。
是凰的化,仁慈的君主,治下的臣民宛如行走在神的國。
是耀的晨星,也是地獄的魔王。
第25章 明月王子
樓蘭獻國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從長遠角度來看,未必不是一步好棋。
樓蘭王室爭斗一向腥,如今王位上的新王,也就是明月王子的父親,就是殺死了兩個侄子登上王位,并且向晉稱臣保全自,先皇好脾氣不假,但也正因為如此,朝堂上的事很多都不歸他做決定,這些年樓蘭國其實也算名存實亡,這時獻國,雖然不至于像齊國那樣封個君位,但至能保住榮華富貴。
其實一些西域小國何嘗不想獻國,但誰也沒有樓蘭國這樣居于重要關塞的地理位置,也沒有樓蘭沙漠綠洲的富饒環境,沙土地里長不出糧食,靠追逐水源生存,有的小國方圓都不到百里,王后都要親自紡紗織布,晉使被尊稱為天使,意為天子使者,每逢天使駕到,這些小國無不歡欣鼓舞,恨不得舉國來投。
在這一點上,先皇和士族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誰都不愿意收下這些窮得要命,年年死人的破落小國,互通有無也就夠了,真的占下來了,是能遷移晉人去那鳥不生蛋的地方開荒,還是能把這些小國愚民遷進中原?就是雄心的武帝,也不過把西域當一條商道而已。
姬越的目卻過浩瀚的沙漠,窺見了大片大片富饒的國土。
夜宴過后,姬越留下了樓蘭使臣,明月王子似乎也明白語言不通的自己只是個陪客,安靜地立在一旁。
姬越問了使臣一些問題,大部分是關于樓蘭如今大致的況,也有小部分是關于樓蘭王室的,也是從使臣這里,姬越才知道原來這個明月王子是樓蘭王已逝的妃所生,按照晉國的概念,算是庶長子,然而如果不是樓蘭獻國的話,樓蘭王是屬意明月王子繼承王位的。
據說在明月王子出生的那個晚上,明月東升,群星墜落,樓蘭國的占星預測,這是一位要肩負起樓蘭命運的王子,他與第一代樓蘭王一模一樣的雪白和熔金的雙眼就是最好的證明。
姬越也就隨意聽聽,在看來,這個明月王子的父親另有其人的概率要更高一點。
樓蘭王在殺侄子上頗有心得,但對待人的問題上,他不僅是個老實人,還是個好父親,雖然他高大俊的長子和妃作為占星的哥哥越長越像,但每當想起妃臨終時那雙如泣如訴的目,他就堅定不移地認定明月是自己最親的兒子,是妃留給他的最后禮。
而樓蘭王后所生的和他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四個紅褐皮的王子,全都加在一起都抵不過他和妃的真結晶。
事實上樓蘭國的事是一筆回到原點的爛賬,最早的樓蘭先王是一位淺發白金眼的異邦騎士,他熱衷于,最喜歡他人的妻子,留下的私生脈不計其數,在和當地土著居民近千年的統稀釋之后,基本上已經沒有太大區別,唯獨是當年妻子生下一對金眼兄妹的占星出于對樓蘭王脈的病態崇拜,將兄妹二人配夫妻,令家族世代近親繁衍,不得流失王脈。
占星一脈經常出現瘋子,但都宣稱占星一道及世界的本質,神明因此降罪,到了明月母親這一代,距離樓蘭先王最近的緣一脈回到了先祖的宮殿。
明月從很小的時候就發覺,千年的近親繁衍,逆倫的兄妹相,似乎給他的脈帶來了一點意外的刺激,比如他立在樓蘭國的王座前,有時眼前會浮現出很多面孔不一但都有些相似的坐在椅子上的人,那是一代代的樓蘭王;比如他經過一個地方,覺得應該會發生一件事,那件事或遲或早就必然會發生;他曾預見母親的死亡,做了萬全準備,還是沒能挽回。
他消沉了一段時間,再次通過振作神,他要報復害死母親的王后,他要為樓蘭的王,他要……然而這些都被某日突如其來的預見打破了。
黑甲胄的騎兵自東方而來,輕松地收割片的人頭,兩日破樓蘭。
黑鐵蹄踏過無數尸首,裹挾著烽火的余燼將西域諸國遠遠地落在黃沙里。
黑的晉旗在沙漠狂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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