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奴軍人數加起來超過三萬人,并不都是青壯, 像黑豬這樣一家幾口人都在軍中, 且到了戰時從不手的有很多, 一旦把人到絕路上, 老弱婦孺也能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雖然奴軍這些天從上到下,都覺得自己充滿了希。
黑豬不識字也不懂局勢, 全靠另外兩路奴軍的領頭人派遣探子報上泰山那邊傳來的消息,沒有人不熱切盼著軍來接收魯地,接他們去組建傳說中的奴軍, 雖然也有老一輩人說奴軍很苦,甚至比在士族手里謀生的時候更苦, 但幾乎沒有人退, 就連不在征調范圍的人和孩都很想試一試。
姬越沒有讓這些人等到生出絕心思的時候再行征調,眼看著魯地收復得差不多了, 掐著時間提早通知了泰山軍向魯地進發, 并提出三條鐵律, 其一不得打罵奴子, 其二不得貪占士族家財,其三不得擾民,違令者上不避,下不饒,以軍刑杖殺示眾。
這三條都是姬越在仔細觀察過軍隊況之后提出的,募兵還好,原本都是百姓,大多數老實本分,最重要的是武卒,幾乎所有的武卒都兵家子世代從軍,戰力強橫的同時也養了一種兵風氣,除了良家子不敢惹,基本上在軍中橫著走,這種兵好用,卻也麻煩。
沒有一個鎮得住的上將軍,軍中各分陣營,下松散,就會導致這樣的況。
軍來的時候,黑狗正在替張寡婦曬麥,魯地通常是種粟和麥,張寡婦家的地里種的都是麥,今年收不錯,張寡婦平時是雇了短工,從收麥到曬麥全都包了,但黑狗不喜歡張寡婦雇短工,他知道這個人貪省,會給短工一些工錢,然后晚上陪他們睡覺,現在懷上自己的孩子了,他是準備如果能活得下來,得一個良籍,回來的時候就娶了張寡婦的。
軍在村莊里沒找到人,還是募兵一拍腦袋,帶著人來到了曬谷場。
奴軍基本上都住在村莊里,大部分平民人家是不給他們借住的,為了不擾民,奴軍們白天幫忙收曬糧食,晚上就睡在地里,尤其這會兒天氣也不算冷,秋高氣爽蚊蟲,躺在野地里,反而令很多生下來就待在四面圍墻里的奴子到新奇和心安。
領頭的軍率領五千武卒和一萬募兵,軍銜為宣武校尉,姓魏名威,是魏雍的堂兄弟,遠遠地見到了大批正在忙碌的奴子,魏威后跟著兩千騎兵,其后是步兵,聲勢浩大,他一騎在前進了曬谷場,揚聲道:“吾乃天使,奉命收復魯地,接收奴子,爾等奴子快快集結,齊聽旨!”
黑狗甚至沒聽懂軍爺的話,傻愣愣地握著個耙子站在原地,還是不遠正在給糧食稱重的黑羊反應過來,連忙用魯地方言大聲嚷起來,讓眾人集結過來,又去把給村民扛糧的黑豬了過來。
魏威在魏家的份可比魏雍高多了,但他一直記著陛下的鐵律,雖然很不耐煩,還是騎在馬上等著紀律松散的奴子集結過來,跟著黑豬的不到一萬人,老弱婦孺什麼都有,還有不看熱鬧的村民,魏威本看不上這些人,帶著一高高在上的傲氣,他展開一張書帛,軍中很快有幾個會說魯地方言的士卒出人群,給這些奴子解釋起來。
姬越對于奴子的安置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培養一支能吃苦,肯打仗,且悍不畏死的遠征軍,就一定要在其他方面給予足夠的補償,首先是軍餉,奴軍的軍餉待遇是募兵的兩倍,武卒的八,參軍之后一日三餐,戰場上有斬獲可以分別以不同的人頭數目換取籍貫,五顆人頭就能換一個平民籍,十顆人頭能換一個良籍,一旦戰死,自還有一個恤名額,以這個名額可以換取一個良籍。
除此之外,姬越也答應即便寸功未立,奴子從軍只要超過十年,就能換取一個平民籍。
正當年紀的青壯很沒有妻子兒,姬越等于是用這一代青壯奴子的犧牲,承諾了一個沒有奴子的未來。
滿地跪著的奴子都哭了起來。
切切實實的天子旨和傳言是不一樣的,傳言傳得再真,他們的心里還是有著一恐懼的,如今有天子一諾,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能夠放下了。
三萬奴子遴選出青壯七千余人,余者皆發安家費,雖然還是奴子,但這一批殺過士族的奴子已經沒有人敢買了,他們現在是姬越的奴子了。
之后的半個月時間里,各地的奴子紛紛集結,撇去一些帶傷有病不能參軍的,一共募兵四萬,按照晉制,軍隊不能距離中原太遠,但如果把這一批奴軍全部放在眼皮子底下,糧食的運輸就了一大問題,而且加上四營的兵馬,姬越邊的軍隊數目也過多了。
姬越思索著解決的辦法,朝中也有不員提議,但那都不合姬越的心意,還是娘想了想,說道:“去樓蘭不是正好?”
姬越之前也想過,但后來又覺得這批奴軍還沒有訓練型就遠遠派遣,不利于軍心穩定,還是娘笑了,說道:“陛下總想著凡事都要找出萬全之策,可世上又哪來那麼多萬全之策,都是種種無奈里找個盡量妥當的法子。”
姬越覺得娘說得很有道理,接手政務時間也不短了,漸漸地也能理解,人力總有盡頭,沒有什麼事是十全十的。
奴軍的事就此定下,在短暫訓練之后,這些奴軍來年開春就會被送往樓蘭,一方面駐守樓蘭,一方面繼續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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