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南一地，儒風之盛僅次于魯地，幾乎到了每十個學子里就有九個半儒生的地步，之所以是九個半，是因為那半個研其他學說的學子，也會在大環境下不自覺到儒學的影響。

所以江南六郡也是收學生最的地方，儒生沒幾個愿意讓自家郎出來拋頭面和男子一同進學，學生里，多半是由平民郎和先前有過閭經歷的子組，在學里很歧視。

冬日天寒，學放了半月假，再到開學的時候，果然就有零零散散七個學生沒有再來，阿燕收拾了一下書籍，仍舊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倘若后座的婉娘今日不來，那整個吳郡學里，就剩下一個學生了。

和其他學生不同，阿燕曾經在閭待過兩年，但的年紀太小了，今年也只有十五歲，學對學生的況是保的，眾人也只當是離經叛道的平民子，但即便如此，還是到了很多嘲笑。

阿燕沒有那麼心志堅定，也有過放棄的念頭，但每當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拼命讓自己回想起閭里的一切，這輩子都不想嫁人，更不想一輩子靠著救濟過活，想要做，想要得到權力，想要做的事有很多。

所以，也就這麼撐下來了。

江南有太多士族在天威之下覆滅，但還有仇人尚存，阿燕想得很明白，錢家是因為造船的手藝和出海的經驗被朝廷看重，所以在剿滅族中反抗之人后，還存留了大部分實力，想報復，就要比錢家更重要，只是一個孤子，想做到這一點很難，但眼前就有希。

如果做到縣，能讓錢家不得安生，如果做到郡守，再有一點人脈往來，就能將錢家按得再無翻之地，如果能爬到更高的位置，覆滅錢家也只是一句話罷了。

阿燕想著，面上卻什麼表都沒有，翻開一頁書，剛剛坐下，忽然眉頭一皺，從下拖拽出一塊的墊子，仔細一看，墊子上還帶著些許茶葉。

學里頓時哄堂大笑。

阿燕什麼都沒說，把墊子扔到邊上，跪坐在地上，繼續默讀起來。

到了上課的時間，婉娘依舊沒來，的同桌卻來了，那是江南吳郡一個高門士族子弟張碩，一來就踹了一腳的桌案，嗤笑一聲，這才座。

先生還沒來，張碩忽然高聲說道：“宋婉娘不來了，下個月要進我家門，到時候還請諸位同學來赴小宴。”

阿燕眼睛都沒抬一下。

頓時就有同為士族子的年嬉笑著捧場，“六哥好興致，還沒娶妻就先納妾，可見也是得不了！”

張碩笑道：“什麼不的，我看穿著學服制的模樣頗為可人，也識幾個字，求著我收了，往后夜半添香，也是一樁事，這才應了。”

立刻就有不人跟著附和，氣氛一時熱鬧非凡。

阿燕卻很清楚，張碩一直對學中郎頗為針對，覺得子學是侮辱圣道，前些日子見有個學生被家里迫嫁人，才忽然來了興致，因不搭理，才轉而找上婉娘，婉娘本也是個一心向學的子，被張碩花言巧語欺騙之后，竟也就把學業丟在腦后，要嫁進張家做妾了。

阿燕心中微微有些凄涼，卻也沒有再多關注。

來日必定做，和一個士族子弟的妾也不再有什麼關系了。

開春行過祭祀之禮，前后花費三天，流程繁瑣至極，一切停當之后，姬越回到宮里，倒頭就睡。

君王于春耕之時開壇祭祀，獻上牲禮，向上天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也是老規矩了，姬越雖然改了不繁瑣制度，但這種古禮是不可廢的，否則本年風調雨順還好，一旦洪澇或是干旱，必然要有人以此為據斥責君王過錯，偏偏這還沒有法子駁斥，因為君王乃是承天景命之人，規規矩矩的還好，如果不規矩，再趕上天災，這個鍋肯定要背。

值得一提的是，姬越自從登基之后，各地極發生天災人禍，整整三年都是風調雨順。

在朝堂上大刀闊斧的改革，至今還沒什麼人跳出來罵，也是基于這個點，畢竟天災代表上天不滿，風調雨順代表君王有功無過，士人想罵君王，唯有站在上天的立場上，把自己塑造天的代言人，天都沒說什麼，站在士族的立場上是不能罵君王的。

所以姬越現在還是個英明之君，等殺幾個代表天來罵的士人，就可以被稱一聲暴君了。

今年的祭祀其實也不同以往，除了祈求風調雨順之外，姬越還問天卜卦，主要是為了西域的戰事，這事之前跟誰都沒說，祭祀之前才提出來，群臣連個勸諫的時間都沒有，姬越已經向天問完了，卦象不錯，由曹解的卦，稱是利戰之卦，姬越也不懂這個，鑒于當天沒有打雷沒有下雨，就當天答應了。

姬越把西域諸國的詳細地圖繪制了兩份，由衛青一份，霍去病一份，兩人趕赴樓蘭之后沒多久，糧草也由各地郡縣送至邊郡，新制的木牛流馬也在路上，便于開戰時由軍士攜帶，置火油，一旦戰事不利，糧草立刻燒掉。

未慮勝先慮勝后，姬越縱觀金臺，已經將西域視為自己囊中之，甚至已經在腦海中繪出一條通往西方的道路。

自古君王兵，都是勞民傷財之事，但今年有些不一樣，糧草的稅額并沒有增加多，但田畝真正分到百姓手上，按地繳納上來的糧食比士族按一族繳納的糧食要多得多，此外還有府在秋收后以往年士族庫存陳糧折價從百姓手里換得的新糧，僅僅是普通的國稅收就能夠支撐軍隊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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