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姬越給了孟憲一個機會，登基之后沒多久就在無數的員里找到了這麼一個奇葩，出于學說認同，把人放到江南做了一地縣，出了點績之后又拎到河西做了郡守，這兩年表現得還不錯，姬越覺得孟憲也算是個人才了，這次烏孫郡的事，姬越就給了他來管。

孟憲接到調令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他本是一個后方吃瓜群眾，還在跟屬談論烏孫戰事，一眨眼自己就要去烏孫上任了。

雜家心里苦。

第75章 無罪之罪

自建四年仍然是個年, 秋收時的粟米香氣從田野彌漫至城鎮，不鄉民挑著擔子進城販糧，販完糧后再走上十幾二十里路去到學里, 看自家的學。

無論是在什麼地方，學招收學子都是以良籍和平籍為主，士族的兒反而要托關系才能學, 而這兩種籍貫里最多的就是農家子, 學一開始沒有考慮到上下學的問題，學子每日下課之后要走上很遠的路才能回家, 后來被地方上報到朝廷，就有了學公舍，離家遠的學子居住在公舍里，父母親朋來了也有地方可以歇息。

吳郡的學公舍住的大部分都是貧家的學生，對于阿燕來說反而是件好事，窮苦人家多老實, 不太會欺負人，吳郡沒有單獨給學生劃分住, 原先是和幾個同學住在一間公舍里，現在只剩一個, 住比以前寬敞, 但越發顯得孤獨了。

學每年冬日會有一次考核, 按績分排名，距離冬日也不算長了，阿燕近來像是海綿一樣汲取著學堂里的知識，走在路上也不肯把書放下, 回到公舍的時候迎面遇到幾個同學, 這些來自鄉間的年臉龐黝黑, 材矮小，很好辨認，阿燕看了一眼，繼續低頭朝著自己的住走去。

有個年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立刻被邊上兩個朋友拉住，阿燕一無所覺，幾個年拉拉扯扯遠去了。

阿燕走到住門口，說是住，其實只是正常公舍后面的一間偏房，本是打算拿鑰匙開門的，卻發覺門沒有鎖，近來費了許多神在學習上，對于一些生活上的事就不甚關心，懷疑是自己去上課時忘記鎖門，也沒有多想，推門進去。

然后毫不猶豫轉就跑。

房里站著一個人，的同桌張碩。

張碩自弓馬嫻，鴨魚養出的好板，比一些普通年男子個頭都要高大，雖然沒有想到阿燕連一停頓也沒有就反應了過來，速度仍然比阿燕要快得多，幾步追上去就拽住了阿燕的頭發，幾下拉扯就把的襟撕開一大片，冷笑著說道：“賤人，你跑啊！讓別人都來看看你是哪個閭跑出來的營娼！”

襟被撕扯開，張碩反而減輕了幾分力道，阿燕猛然回頭，眼里蓄滿淚水，怯懦地說道：“張爺，你都知道了？”

張碩見到這張平時清清冷冷的面容上出他想要的神來，不免得意，剛要開口，手上就是一痛，阿燕狠狠咬了他一口，頭發一被松開，敞著襟扭頭就跑。

張碩一直追在后，讓阿燕的心越來越冷的是，即使已經跑進了公舍的院子，也見到公舍外沒來得及進屋的學生，但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避開了的視線，直到被張碩追上，揪著頭發拉扯回了那個小小的偏房。

隔日阿燕仍舊去上了學，的神沒有太多變化，除了臉上帶著幾片淤青，士族的年對著指指點點，大聲調笑，顯然是知道了的出，也知道了昨天的事，貧家的學子低著頭只顧溫書，似乎連看一眼都會染上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有兩次，學的先生顯然聽見了這些士族年說的話，卻只是簡單制止了幾句。

甚至聽見張碩和人約好，過幾天帶“出去玩”。

阿燕覺得心里面有什麼東西碎了。

的學業，的目標，的一切，都宛如鏡花水月，碎得干干凈凈，一不存。

兩日后，吳郡士族張氏嫡子張碩死在學公舍一間偏房，雙眼被剜，舌頭被割下，下半鮮淋漓，被人破門而時，兇手滿臉是，神冷寂，隨手將菜刀丟在地上。

眾人趕來時，張碩其實還活著，他是被阿燕伺候時猛然襲擊，下半劇痛時又被小案幾砸中后腦，隨后他就被一刀一刀砍在上，徹底沒了反抗之力的時候被剜去了眼睛，又被割下了舌頭，等到外間守著的人終于察覺不對，幾下撞開了房門，他才神智模糊著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吳郡郡守盧是去年新調來的員，也是一個儒生，他是張碩的伯父張蘊所收的學生，張蘊本人任會稽郡守，是一位有名的大儒，在江南之地人脈甚廣，得知此事時張蘊眼前一黑，他多年無子，一妻一妾都沒有生育，張碩是他族譜上的過繼子，雖然仍然在吳郡和父母生活，名義上卻是他的兒子，結果死了不提，死得還如此不名譽。

但事傳到他這里時，已經在吳郡鬧得沸沸揚揚，吳郡郡守盧雖然第一時間將案消息封鎖，但架不住這時節正是秋收，城中人口流頻繁，學里的學生又大多知道一些，學生告知父母，父母告知鄉鄰，鄉鄰販糧時又傳到城中，幾天的時間，就有其他郡縣擴散的趨勢。

事到此時，張蘊也冷靜了下來，給自己盤思路，張碩名義上是他的兒子，這事不管怎麼理，他的名都會折損，如果想讓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還是從源頭著手，也就是那個殺人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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