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聲淡淡“嗯”一聲,又說:“江叔,沒有其他人可以喊我名字。”
“喊習慣了,你父母還在的時候,我也這樣喊。”
老江開著車,“一晃眼這麼多年,你能夠獨當一面了,幫父母報仇,踽踽獨行到現在有多不容易,我全部看在眼里,你別嫌我老頭子啰嗦,你付出這麼多心,越要謹慎,一步不能出錯。”
老江很用長輩的口吻教育他。
周靳聲平靜說:“江叔,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你父母在天之靈,會保佑你的,他們有個好兒子,不會讓他們失。”
“快三十年了,我連他們葬在哪里都查不到。”周靳聲自嘲勾。
老江說:“不怪你,你當時還是小孩子,半大一點,我會繼續查的。”
周靳聲說:“辛苦了,江叔。”
“不用客氣。”
后半夜,回到住,是晚上十點多的事,周靳聲洗完澡出來,換上服,不是那麼冷了,他穿得更不多,打電話給李青,問他:“程安寧還在青市?”
“還在,白天們母倆去掃墓,快中午回的酒店,下午出去吃飯逛街,買了不東西回酒店,就是不清楚什麼時候回樺市。”
“知道了。”
掛斷電話,周靳聲跟往常一樣坐在落地窗的躺椅上,客廳沒開燈,泠泠的月鋪滿在深棕的地板上,他在躺椅上睡著了。
……
青市,酒店房間。
程安寧胃突然有點不舒服,跟王薇說一聲,下去找藥店買藥,導航導了附近一家關門,又去遠一點的地方,來回折騰了點時間。
就買一盒藥,懶得跑服務。
頂著寒風回到酒店,程安寧在等電梯的時候四看了一眼,不經意間看到坐在大堂沙發上的男人,那男人穿得很普通,之所以吸引的注意力,不用想,多半是周靳聲安排的人,一路從樺市跟到青市,真的辛苦了。
電梯到了,程安寧沒進電梯,而是掉轉步子,朝那個男人走了過去,站在那男人面前,男人低頭玩手機,好像沒看見。
“跟了一天了,不累?”
男人抬起頭,故作疑的表:“你跟我說話?”
“別裝了,你跟了一天了,我都看見了,你服換了,鞋子沒換。”
男人不裝了,站起,“程小姐,打擾了,我們職責范圍,沒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你吃飯了沒?”
“吃、吃了。”男人沒想到會這樣問,明顯一愣。
“晚上我哪里都不去,你不用跟著,跟你伙伴說一聲。”
程安寧說完走了。
房間里,王薇在程安寧出去買藥后不久,手機又收到幾張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是程安寧,以及原本被打了碼的男人這次沒有打碼,高清無碼,在看見周靳聲的臉后,王薇的手抖篩糠,差點拿不住手機。
上次收到這幾張照片,是在兩年多前,男人的臉被打了碼,看不清楚,只有程安寧的臉是清晰的。
角度更加清晰可見,后面幾張照片拍攝還有時間,早上九點多有服務員到房間送餐,開門的人是裹著浴巾的周靳聲。
在看到這些照片前,王薇還能自欺欺人,抱著僅剩一的期認為他們倆不是那種關系。
有沒有可能,程安寧之前流產也是拜周靳聲所為……
“媽,開下門,我回來了。”
程安寧的聲音從門外響起,王薇回過神,收起手機,起去開門。
“媽,您還沒洗澡啊?不洗澡了?”
王薇在程安寧進來后,沉默關上門。
程安寧倒水吃消食片,洗過澡的,了外套鉆上床,一邊裹被子一邊問:“媽,明天想去哪里玩?附近有好幾個景區,我們先玩玩再回去,就是不知道人多不多。”
王薇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
程安寧后知后覺察覺不對勁,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媽……”
王薇應一聲,“你先睡。”
程安寧哪里睡得著,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臉這麼難看,不放心,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王薇邊蹲下來,抬頭觀察的臉,小心翼翼問:“媽,怎麼了?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王薇緩緩看著,“是不是媽媽以前忽略你,沒有很關心你,你跟媽媽來周家是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如果有早知道,當初就算死也不會帶程安寧到周家。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不是不緣的關系了,而是周靳聲被程安寧喊了十幾年的小叔,是以家人的模式相的,他們是不可以有男的關系,這比包養人還要惡劣。
王薇耿耿于懷的一直是這點。
程安寧小周靳聲那麼多,程安寧不懂事就算了,他一個三十幾歲的年男人還那麼荒謬,令人發指!
搭上了兒的一輩子,讓兒遭人白眼、非議,著脊梁骨,抬不起頭。
作為母親重大失責,就在眼皮底下發生的事,當時居然沒有懷疑……
王薇不斷回憶起以前程安寧和周靳聲之間的相細節,都著古怪,恨啊,怨啊,怎麼就沒發現!
“不是的,媽,不是這樣的,您一個人帶著我很辛苦,我知道,沒遇到周宸,我們也不可能有現在,而且都過去了,不要想了,以后我會照顧您,我會好好工作,您辛苦這麼多年,現在該是我照顧您了。”
王薇也想過去,可是過不去的,兒的清白被周靳聲毀了,余下的人生不能再被周靳聲毀了。
“寧寧,你跟媽媽保證,再也不要見他,不要跟他來往,你發誓,絕對不能再見他!”
王薇突然抓住程安寧的肩膀,指甲用力扣,表可怖,讓人心里泛著強烈的不安,“說啊,寧寧,你發誓!”
程安寧有點被王薇嚇到,微微瞪大眼,“我、我……”
“別告訴我你想和他來往!”
“沒有,我發誓,我再也不跟周靳聲來往,媽,您別生氣,好不好……”程安寧再三保證。
“過去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以后不會了,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
王薇迅速恢復正常,表跟翻書似得,也有點魔怔的模樣,程安寧被嚇到了,沒見過這樣。
晚上睡覺,程安寧毫無睡意,僵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王薇要發誓的一幕。
第一次見到母親這麼森的表,手腳發寒,心里不安強烈沖擊每一神經,讓變得敏,但凡有個風吹草,都想死。
第二天一早,王薇又不太舒服,臉憔悴,神萎靡,不止是沒休息好的原因,上次頭疼去檢查過又沒事。
程安寧不放心,帶王薇去醫院再看一眼。
王薇懨懨說:“不用,不是什麼大事,過幾天就好了。”
“可是媽……”程安寧不放心,決定還是回樺市帶做個全檢,如果檢查沒問題是最好的。
們又在青市待了一天,去了外公外婆以前住過的房子,外公外婆早就去世后留下的老房子被王薇的兄弟分了,沒有王薇的份,因為王薇是人,按照他們家的習慣,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已經不是王家人了。
程安寧見到所謂的親戚,很陌生,這麼多年不聯系,早就變得跟陌生人一樣,比陌生人好一點是記得對方的份和名字,有一層緣關系若有似無的牽扯著。
所以沒待太久就走了,啟程回了樺市。
回到樺市是周六晚上,沒怎麼堵車,就堵了一會,洗完澡就睡覺。
前腳回到樺市,后腳周靳聲的電話來了。
程安寧一看沒有來自桉城的陌生號碼,第一覺就猜是周靳聲的,沒接,關了靜音,昨晚才跟王薇保證不能再跟周靳聲聯系,屜里的兩個東西得還回去,那兩樣太過貴重,還是歸原主的好。
程安寧狠了心的,掛斷電話,打給卓岸,問他:“卓岸,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
“我明天去樺市,把特產帶給你,你幫我帶給棠棠他們,還有就是周靳聲有東西落我這,我想請你幫我拿給他,我不方便出面,也不想見他。”
見到他,總會不由己,跟卓岸說的那樣,容易心。
沒之前那麼決絕能狠下心。
卓岸一口答應,“你直接快遞過來算了,我怕你回去堵車,堵在路上出不來。”
“有貴重品,我擔心快遞會出閃失。”
“我過來拿。”
“那麻煩拉,不過明天你來我家時別跟我媽說,就說是來拿特產。”
“。”
……
卓岸是一大早就來了,王薇面憔悴,神狀態好像越來越差,見完卓岸回了房間休息,卓岸都看出來王薇況不對,悄悄問程安寧怎麼回事。
程安寧跟他下樓了才說這幾天的事,包括被王薇看見跟周靳聲私下聯系。
卓岸第一個翻臉:“你還真跟他聯系?”
“說來話長,之前他傷,差點死了,我就……”
“什麼傷,我怎麼不知道?你沒告訴我,意思是你們還要之前又糾纏上了?”卓岸震驚不已,放下特產第一時間彈腦門,“你能不能長點骨氣,他傷你這麼深,你還想上當?你忘了你那段時間怎麼熬過來的?”
程安寧了腦門,心虛沉默。
卓岸又想彈,出去的手又回來,于心不忍,額頭都紅了,“所以他給了你這倆東西?玉佛吊墜,還有輛車?什麼意思,還想包你?把你當什麼了?小三?”
程安寧言又止,卓岸不給機會,“東西我保證幫你歸原主,我要提醒你,你再心,我跟你朋友都沒得做昂。”
“有那麼嚴重?”
“當然,我先跟你說好,人家孟先生雖然離婚,但人好,會尊重你,他兒可,也喜歡你,和孟先生相才不累,跟周靳聲那斗智斗勇,累不累。”
程安寧了鼻子:“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幫我跑一趟。”
“他們律所應該沒人,節后我親自當面給他,讓他驗貨。”
“謝謝啦。”程安寧出清淺的一抹笑,多有點勉強。
“要是你擺不了周靳聲,他老來擾你,你干脆辭職,跟我去別的地方,不讓他再找到,樺市還是太近了,去遠一點,你想出國也行。”
“知道了,好了,你快回去。”
“那我走了,你有事隨時找我。”
“嗯,拜拜。”
節后,程安寧周一早上又請假,苦口婆心勸王薇跟去醫院做檢查,假都請了,醫院也約了,王薇這才跟著去醫院。
桉城,卓岸在周一早上來了承源律所,前臺認得他,這臉跟這裝扮特別矚目,里氣的,穿得跟花蝴蝶似得。
“你好,我要見周靳聲周律師,麻煩告知一聲,我姓卓,他知道的。”
前臺說:“先生您稍等。”
前臺打完電話過來答復卓岸,“卓先生,我帶您進去。”
前臺將卓岸領到周靳聲的辦公室,辦公室空無一人,前臺客客氣氣說:“周律說讓您稍安勿躁,等一會兒,他這會有事。”
卓岸說行。
等了十分鐘左右,辦公室的門才被推開,周靳聲進來了,他今兒個戴了副眼鏡,薄薄的鏡片擋住眼眸的鋒利,坐在卓岸對面同時解開西服外套的扣子,說:“找我?”
卓岸指了指桌上的禮品盒,“東西還你,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周靳聲坐下便看到桌子上的東西了,他往椅背上一靠,問他:“程安寧讓你還給我?”
“是啊,不然這倆東西怎麼來的,這玉佛墜子不便宜吧,上等的翡翠石料,緬地產的?”卓岸特地找做這行的朋友略看了一眼,“周律對寧寧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要還,讓自己聯系我。”
“周律,明人不說暗話,明擺不想見你。”
“你說的不算。”
“我說了怎麼不算,東西給我的,親自跟我說的,讓我幫忙歸原主。”
最后四個字,卓岸語氣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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