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說：“話也不要這樣說，跟小輩計較什麼，在周家這麼久，也算看著長大，沒有緣牽絆，也有多年一起生活過親存在，我和安寧媽媽的事一碼歸一碼，我沒有兒，早就把安寧當兒一樣看待。”

“小孩子發脾氣，吃點苦頭自然知道周家對好不好，我打算下周去見見，順便見見王薇，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這麼長時間該過去了。”

周宸自顧自說著。

周靳聲本來沉默不語的，聽到周宸說準備下周過去見王薇，眉頭不自覺皺‘川’字，“沒什麼必要。”

“你剛結婚，不懂，再過幾年，你自然就懂，我和王薇只是差一張結婚證，其他的跟尋常夫妻無異，沒有，也有親，寧寧是個大姑娘了，也該結婚了，我有位朋友的兒子各方面條件和適配。”

周靳聲腮幫子了，面上風平浪靜，說：“沒必要，已經撕破臉，勉強不來。”

“這話說得，你還是不夠了解安寧，這孩子心腸，以現在的名聲和條件，想再找對象，不知道多難，稍微一打聽便知道過去那些腌臜事，沒有周家，誰敢娶。”

周靳聲沒再發表任何看法。

氣氛莫名微妙，暗流涌，更多像是在相互試探算計，過了片刻，周宸收回視線，隨意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

“周家的投資需要回報，你是一樣，也是一樣，不會白白把錢砸進水里，聽個聲就算了。”

話里帶話。

周靳聲還是沒說話。

周宸再度繞回去說起工地的事，“要不這樣，你和溫律商量商量，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周宸不是理不了，不想那麼痛快給錢，如果盡量和平解決最好和平解決，但是死者家屬在鬧，周宸讓人查到背后有人推波助瀾，是誰不太清楚了。

說白了，周宸要他想個解決辦法，讓他收拾爛攤子，不給賠償款的況下，起碼讓網上的輿論不要再發酵，轉移輿論力。

周靳聲裝出為難又糾結的模樣，終于是開了口：“大哥，我想到一個辦法，不過……”

“不過什麼。”周宸瞇了瞇眼，“你但說無妨，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周靳聲說：“轉移矛盾，潛移默化將危機降級，等熱度過去，更不要回應網上任何質疑，回應了是自證陷阱。”

“你說的轉移矛盾，怎麼個轉移法？”

“用另一件事掩蓋，比如同期出更大的猛料，吸引公眾視線，同時引導輿論，確保出的料足夠吸引輿論火力，次數不能多，避免引起懷疑。”

“你說的我都懂，公關伎倆一貫如此，問題是什麼猛料能一下子吸引火力。”

周宸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

周靳聲說：“目前我知道有一個猛料，但跟徐東揚有關。”

“你繼續說。”周宸放下文件，認真聽他一一道來。

“幾年前游炸案跟徐東揚有關。”

“你怎麼清楚？”

“因為無辜慘死游炸的家屬來找徐東揚報仇，才有了游艇那一出。”

這案子對外披的詳細案不多，因為還在調查中，很多細節不方便。

周宸點頭，“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空口無憑，發出去也沒人能信，這年頭小作文可沒用，得有實打實的證據。”

“有。”周靳聲從手機里播放一段當時游艇上錄下來的一段能夠證明跟徐東揚有直接關系的錄音，“這是我在游艇上找到的，死者家屬應該是想曝出去，沒想到警方來這麼快，被我發現，先截獲了。”

“在你手里，你怎麼不告訴警方？”

“事關重大，我擔心落到徐東揚手里，而且那次游炸案死了這麼多無辜人……”周靳聲后面的話沒說下去。

“你還是太理想化，你是律師不假，但徐東揚什麼份，就算真跟他有關系，除了這段錄音，還是沒有證據直接證明他有關系，沒必要得罪他。”

周宸以為他是太富有正義才沒有把錄音給警方，打消心里僅剩的懷疑，說：“這個世界弱強食，別太有正義，這個世界最可笑的就是正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明白。”

“按照你說的去辦吧，眼下先把輿論場地控制住，剩下便不著急了。”

周宸滿意笑了笑，“你看，辦法不是想出來了，還是得你一把。”

……

離開周家，已經是深夜，路面。

周靳聲驅車離開，路上打給李青，安排他：“把游艇的視頻發出去。”

“時機到了？”

“嗯。”

李青說：“老板，這樣的話，是不是要跟張賀年那邊事先通個氣，徐東揚知道了，肯定會把矛頭對準張賀年，是他跟陳湛有恩怨，讓張賀年有個心里準備。”

“我會聯系。”

李青說好。

掛了李青的電話，周靳聲打給張賀年，他很快接了，喂了一聲，說：“有事？”

“有沒有空，聊聊。”

“說吧，什麼事。”張賀年沒跟他寒暄。

“讓你背鍋，沒來得及當面跟你道聲謝，明天方不方便，請你們夫妻倆吃頓便飯。”

“把鍋甩給我，可沒問過我同意，吃飯這麼小的事還需要問過我同意？”

“那明天中午。”

“得了，不差你一頓飯，什麼事說吧。”

“這幾天會有大新聞，跟徐東揚有關。”

“意思是又要讓我背鍋？”

周靳聲不置可否，尾音上揚，應了句：“不全是，不一定會懷疑到你頭上，誰益最大，誰的嫌疑最大。”

……

結束通話，秦棠剛在旁邊，聽了全程，問他，“周靳聲要做什麼？會傷害到寧寧？”

“不會，跟程安寧沒關系，跟周家有關，周靳聲要攪渾水了。”

池子里的水越渾濁越好。

尤其要讓徐東揚混淆，分辨不清。

秦棠還是有點擔心，看到周家的新聞了，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輿論一邊倒的趨勢。

秦棠問：“那他又找你干什麼？”

“提個醒，他要有作了，萬一徐東揚懷疑到我這，讓我有所防備。”

游艇那事后，徐東揚雖然沒有什麼大靜，但這梁子是結下了，不怪周靳聲，徐東揚不無辜，他也沒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