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長樂宮前殿再次寂靜。
盛子恒拳忍:“......冥昭王何意,朕父皇早已離世。”
盛亓下:“是,那不應當父皇,而是繼父——”
“盛景淮!”
蕭茹瑾拍桌而起,撿起方才盛亓丟掉的長劍。
“我還是殺了你罷,這盛氏江山我不要了!”
湊近,男人卻不躲,倒顯得甘之如飴。
還是盛子恒擋在盛亓面前:“母后,萬萬不可!叔父他有盛家軍兵權——”
“不許他父親!”
蕭茹瑾訓斥他,眼眸狠狠盯著盛亓。
盛亓仍舊云淡風輕,再次打開折扇:“陛下已經八歲,又非癡兒,何故非要瞞著他?他早就察覺你我關系,與其遮掩,不如坦然。”
“那也不行!”
蕭茹瑾咬牙。
他當跟他一樣沒臉沒皮,叔嫂倫是忌,盛子恒還是亡夫的孩子......
無論哪一條,都是足足在蕭茹瑾這等高門貴的脊梁骨。
盛子恒其實也很惱怒,但他發現惱怒沒用,盛亓就如同捕獵的王,正在玩弄掌心中的食。
他是,蕭茹瑾更是。
盛亓正大明在盛子恒面前現,無非是揣測定了他不會將此事告訴出去。
盛子恒如今事事被冥昭王掌控,連伺候的侍衛都是盛亓的人。
他的命都在冥昭王手中,怎敢出去太后與昭王有染?
這人只會告訴全然清底細之人,譬如盛子恒、譬如崔玨。
因為告訴他們,他就能在這個圈子中肆意展現自己對蕭茹瑾的占有。
盛子恒屈辱,但著實羽翼未,只能暫且忍下。
若是蕭茹瑾為了他能夠與盛亓達易,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不能浪費。
思此盛子恒走到蕭茹瑾邊,抓住袖:“母后,兒臣深知您為大漓做下的所有犧牲。兒臣不會責怪于您。”
“是父皇無福辜負了您,您何須自咎?”
說起盛譽才是,先帝從新婚之夜便侮辱了蕭茹瑾,當著大庭廣眾下未和皇后圓房,蕭茹瑾為何還要矜矜業業替盛譽護住江山,實在奇怪。
聽盛子恒這般說道,蕭茹瑾咬,暫且按捺怒氣,瞪著盛亓。
“......罷了,既然如此,從明日起,陛下與冥昭王就來長樂宮,日日學武。”
翌日,下朝后盛子恒與盛亓如約來到長樂宮。
盛亓親自教導盛子恒武,以及一些朝中軍政。
他教著,蕭茹瑾就在一旁看。
傍晚夜,正要宣下人籌備晚膳時,蕭錦瑟來了。
姍姍而來,帶著木槿花香氣,聲開口:“臣參見陛下、冥昭王。”
說起蕭錦瑟,蕭茹瑾差點忘記。
昨日來蕭茹瑾面前上眼藥,蕭茹瑾才發覺人心機并不深。
畢竟也就剛及笄的年紀,除了撒討巧,連盛子恒這等小兒都制服不住。
這樣的人蕭家怎麼會決定把送宮,為蕭茹瑾的替代品?
蕭家也是瘋了不?
蕭茹瑾納悶,忽覺自己許久沒見到父親和娘親了。
自懷孕以來心思都在盛亓上,亦害怕父親責備,遲遲不敢暴孩子。
可如今胎像已穩,連盛亓都能瞞住,如何不能去會會蕭司空?
蕭青與已不是一條心,此事需要告知父親才是。
蕭茹瑾暗暗下定決心,等什麼時機合適,就回蕭家一趟。
面上笑著招呼蕭錦瑟:“表妹如何來了?你來得巧,哀家正要同陛下王爺用膳,可要一起?”
只是隨意一說,誰知蕭錦瑟欣然答應。
“好啊,太后娘娘!”
蕭錦瑟就似不明白規矩似的,徑直坐在蕭茹瑾邊,而旁邊恰巧是盛亓。
今日是同盛亓第一次見面。
早就聽聞冥昭王暴戾無、模樣怪異,還生了一雙妖孽似的黃金瞳!
現在看起來也不是多麼可怕,他那雙琥珀眼眸也不奇怪,倒是像寶石一般明亮。
蕭錦瑟本來還害怕父母族親給委任的任務。
現在看來.....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蕭錦瑟面頰紅,為盛亓斟酒:“進宮以前錦瑟就聽父親說過,冥昭王戰功赫赫,是漓國的大英雄,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不知王爺能否賞錦瑟薄面,與錦瑟飲一杯?”
聞言盛亓看,終于也看清蕭錦瑟的臉。
宮來了個新人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也只蕭氏庶同當朝太后有幾分面容相似。
起初他聽了不甚在意。
只是一個淺薄的替而已,他怎麼可能被迷住?
然而真與蕭錦瑟見面,盛亓才知原來蕭家人目的在此。
蕭錦瑟不拘禮數,水靈靈的小鹿眼撲閃芒。
左眼角下一顆淡赤紅的朱砂痣,像極了多年前的蕭茹瑾。
彼時涉世未深,帶著幾分從深閨出來的憨氣,朝冷宮中的盛亓出援手。
與如今的太后娘娘很是不同。
十年過去,一切變得太多。
按照蕭茹瑾如今的脾氣,看見小盛亓傷,怕是早脅著冷宮皇子與其母妃踏平北羌了,哪里到北羌民還敢冒犯大漓邊境!
盛亓是心悅蕭茹瑾,但時而也會懷念年時二人相知相遇。
蕭家這枚棋子下得極妙,蕭錦瑟一顰一笑都帶著天然的靈,恰巧能勾起男人的回憶。
盛亓沉默不言,心下帶了幾分探究。
據他所知,蕭國崇并不知曉盛亓同蕭茹瑾時認識、且私定了終生,不然蕭司空不會強迫蕭茹瑾再嫁盛譽。
蕭家能找到如此相像的人,難不在那時候就有人監視他們?
男人思慮得深,下意識舉杯:“可。”
一飲而畢,才驚覺不對勁。
耳畔傳來人輕巧嘲笑的聲音:“哀家還是第一次見到冥昭王如此溫切,看來表妹極討昭王歡心。”
“剛巧陛下也在這,若是喜歡,不若哀家求一道旨意,讓陛下為冥昭王賜婚如何?”
盛亓未答,盛子恒先高興道。
“朕就說皇叔并非良人——朕是說,母后說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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