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天。

顧展眉在搖籃椅里面著，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一樣，抱著手上的鉤針跟線球一下一下的打著盹兒。

房間里面開著空調，溫度在二十八度上。

不冷不熱，剛剛好的樣子。

衛敏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就去門口看況。

果然是兒子回來了。

秦譽穿著端正的西裝，漸漸白回來的也讓他的眉眼都舒展開，變得從容溫起來。

像是以往一樣，他一回來還是先滿房間的掃顧展眉的影。

衛敏看見兒子的視線是在找兒媳，就笑著搖了搖頭，開口道：“展眉在臥室里面。”

“我去看看。”

“預產期就快到了，你要留心一點。”

“嗯。”秦譽應聲，然后下西裝外套，松了松領帶，就一邊解領袖口，一邊往們住的大臥室里面去。

衛敏在兒子的后道：“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晚飯已經給你們做好了，明天記得回家過節。”

“我送您回去吧。”秦譽停下腳步。

衛敏揮揮手，將上的圍解下來，然后去穿自己的外套拿包：“不用了，你大哥一會兒就過來接我了，我們住的又不遠，你好好看著展眉吧，不用管我。”

秦譽微微猶豫了一下。

衛敏那邊的手機就響起來，是秦容打過來的。

衛敏指了指手機：“這不，你大哥已經到了，我下樓了。”

“那您路上跟大哥注意安全。”

“好好好，你別送我了，去找展眉吧，我看今天一下午盡犯困，讓睡覺也撐著不睡，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堅持等我回來？”

秦譽開玩笑。

衛敏一撇：“你就臭行。”

衛敏笑著給進了電梯。

秦譽這才關上門，然后拿著放在玄關柜子上的鮮花禮盒去臥室找顧展眉。

顧展眉的頭歪在搖籃椅的藤框上。

秦譽一開門，就皺了皺眉，強打神睜開眼睛去看門口的況。

秦譽看見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就皺了皺眉：“怎麼不去床上睡？”

顧展眉抬手，讓他看看手上的線球跟那雙半品的藍白相間的小線子。

一看就是給快出生的寶寶織的。

秦譽有些無奈又心疼，把手里面的鮮花禮盒讓看了看：“路過花店，買了香水百合回來給你學花。”

顧展眉看見白的香水百合，就彎了彎眼睛。

但是一直不說話。

秦譽將禮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后過來拿了手里面的東西，扶從椅子上起來：“我扶你到床上去。”

點點頭。

自從在尼日拉中彈醒過來之后，的話就變得很，也很難開口。

之前的主治醫生已經說過，雖然那顆子彈避過了大腦的致命區域，但是卻傷到了神經。

造的部分語言功能損。

造了語言障礙。

開始恢復好了的時候，還偶爾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一句完整的都說不流暢，問個晚飯吃什麼都要停頓好幾次。

后來也許是自己都煩了，索就不再張口說話了，只是嗯幾聲，說些單音節的語氣詞。

或者干脆有很長的話，就拿了旁邊的小筆記本跟筆寫出來給別人看。

秦譽帶去看醫生，醫生說這也急不得，要慢慢的來，至于恢復起來是三個月還是五個月，是三年還是五年，那都不好說。

讓他覺得很不幸的是，從四月份回來，到現在十月份，中間已經過去五個多月了，顧展眉本沒什麼進展。

秦譽扶著到床上坐下，生怕坐的不舒服，所以在的后墊了枕，還在給蓋上了薄薄的被子，防止在空調房里面著了涼。

顧展眉坐下之后，秦譽就握著的手指，開口道：“現在困嗎？”

顧展眉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表示有一點點。

秦譽拉過的手指，親了一下。

顧展眉看他親自己的指尖，往回了手。

秦譽抬起眼睛來，順便把的手指牢牢握住，然后道：“吃了晚飯再睡。”

點點頭，‘嗯’了一聲。

“現在要吃飯嗎？”

比劃一下，表示要緩一會兒再吃飯。

秦譽明白了的意思，就坐在床邊，想著跟說會兒話。

畢竟，醫生也說了，要常跟說說話，讓也多說話，這樣才能把話說得越來越流暢。

但是，顧展眉懷著孕，很長時間都是悶聲不語的做點小手工，或者是看看書，花。

如果不是秦譽非要拉著聊天，幾乎可以一天都不說一個字。

秦譽很小心的去呵護，然后陪著練習。

但是效并不大。

他倒是也不煩，畢竟，現在這種生活，經歷了尼日拉的那些事之后，就算是顧展眉一輩子是個啞，他都不在乎。

只要在自己的生活，活著跟他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展眉，今天關曉凡跟未婚夫分手了。”

這話題果然引起顧展眉的高度關注，有點著急的開口：“怎……怎麼……回事？”

雖然有很大的停頓，不過總算是問出來了。

秦譽有點開心，但是面上沒有太表現出來，而是溫的解釋：“劉涵劈被發現了，盧迪已經跟了他三個月了，這次終于抓到他劈的證據了，還把關曉凡騙去捉，一開始關曉凡不相信盧迪說的，直到過去之后把房門給踹開。”

顧展眉皺著眉：“會……會不會……是……”

顧展眉想要說‘會不會是誤會’，但是力的往外吐字兒，就是跟個結一樣吐不出來，話都在腦子里面，字兒卻在嚨里卡著說不出來。

秦譽明白的意思，但是壞心眼兒的就是不接的話，并且還一臉不懂的意思：“會不會是什麼？”

他像是拿著好吃的小孩子的大人一樣，等著顧展眉自己說完。

顧展眉著急的眉都打結了，才把那兩個字從舌尖上吐出來：“誤會……”

“你是說，會不會是誤會啊？”

秦譽問。

顧展眉使勁兒點點頭。

秦譽就道：“不是誤會，劉涵自己都說了，說已經回心轉意上事務所里面新晉的律師學妹了，但是因為對不起關曉凡，所以打算跟學妹一起從律所辭職，離開A城。”

顧展眉恨得牙，居然流利的吐出來兩個字：“砸男！”

秦譽很高興，因為說的很流利。

但是，也有點苦惱，因為這明明是‘渣男’，但是話說的太快，吐出來就了‘砸男’。

顧展眉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字而不對勁兒，抬手捂了捂自己的。

看著顧展眉捂住的模樣，秦譽就忍不住笑起來，然后拉下的手指：“吃完飯我帶你出去散步好不好？”

顧展眉點點頭，表示可以。

秦譽又道：“晚上睡覺如果筋，你就喊我，不要忍著。”

也點點頭。

秦譽這才算是滿意，然后手，輕輕去被薄被蓋住的隆起來的小腹。

然后湊近。

顧展眉看他是想要過來，很溫的將被子拉了拉，然后隔著一層服，讓秦譽把耳朵在了他的肚皮上。

耳朵剛上去，顧展眉的肚皮里就好像有孩子的小拳頭轉了一圈一樣，輕輕頂到了秦譽的耳朵。

秦譽失笑，然后起看著顧展眉的肚子，那個小拳頭還在顧展眉的肚子上畫大圈。

“這孩子一定很健康，你看他在你肚子里的時候就這麼就知道了。”

“嗯。”

顧展眉點頭。

秦譽拉著的手指，又琢磨了一下，才問：“今天江月明給你打電話了嗎？”

“有。”

顧展眉開口。

“跟你問好？”

“問了……預產……期……”

顧展眉道。

秦譽點點頭：“也很喜歡你肚子里的寶寶。”

顧展眉點點頭。

江月明作為江逸塵的妹妹，似乎對兄長的要比對親生母親的深的多。

所以在母親跟父親離婚之后，多次打電話來問顧展眉的況，并且每個月都會上門來拜訪一次。

并且在齊浣獄的時候，還去親自見了齊浣一面。

聽說，齊浣被江月明甩了兩個掌，還被問的大哭不止。

哭著說出了殺江逸塵，純粹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搞打胎找秦容接盤的事。

這事兒一說出來，秦容這個接盤俠倒是輕松甩掉了包袱可以重新開始。

秦家對江家的關系，也有了一種很微妙的聯系。

“……”顧展眉想要說話，但是覺得這句話很復雜，所以在猶豫了一下之后，就從旁邊拿了紙筆，然后寫出來給秦譽看，‘他會不會懷疑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江家的，所以才這麼關心？’

顧展眉這麼問。

秦譽就搖搖頭：“不是，我問過了，知道這孩子不是江家的孩子，但是覺得，的兄長豁出命去保護你，也想要替兄長看著你順利的生下孩子，健康幸福的生活下去。”

說起江逸塵，顧展眉的心里面還是忍不住一陣難，眼圈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秦譽趕打住，轉移話題：“我們去吃飯吧，今天也煮了你喜歡的紫薯球。”

顧展眉抿，眼淚還是從眼睛里面落下來。

秦譽心里面一，心疼的手替將眼淚抹去，然后道：“他會希你幸福的，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所以，他應該也不希你一直為他哭，對不對？”

顧展眉點點頭。

秦譽這才微笑：“走吧，我抱著你去吃飯。”

秦譽作勢要抱。

顧展眉皺了皺眉，搖頭：“走……扶我。”

聽著說出來的話，秦譽笑著把扶起來，然后從臥室里面出去。

暖黃的燈照在臥室里面，風從窗口吹進了一點。

有點泛黃的那本醫學生課本里面，江逸塵溫微笑著目視前方的證件照，從被吹開的書頁里面一閃而過，然后又被被風翻的書頁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