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明白，為何這麼多年，村里從沒人提過這些？在這鄉野之中，沒有任何能夠不風，更何況生子，十月懷胎總做不得假。”

六皇子道：“蘇家兄弟三人早些年曾服過兵役，回鄉的時候帶著一個孩子，恰逢郭氏的孩子早夭，三人商量之后，決定把孩子由來帶，那便是你爹蘇大海。”

“那幾年，天災人禍剛剛結束，百廢待興，自顧尚且不暇，哪記得別人家的孩子是何模樣？”

蘇靜云眉頭微皺：“恐怕不僅如此，那孩子，我爹的世又是什麼？”

“恕我不能告知。”六皇子道：“你做多糕點都不的。”

……

蘇靜云一路思索，等到進了家門，卻見蘇大海將一個木匣子遞過來：“這是那位公子送來的賀禮，我覺得還是給你來置比較妥當。”

“爹。”

蘇大海看著蘇靜云的神，猜知道了酒席上發生的事，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蘇靜云一瞬間下了決定，道：“爹，無論如何，你還有我們。”應該相信自家爹爹的。

“對！我兒賢孝，一家團圓，還有什麼事兒過不去呢？”

因著言明一句話，蘇大海一下午都在沖洗院子，唯恐那位矜貴公子嫌棄。蘇立夏和蘇立秋看不過去，想要上前幫忙，卻被言明攔住了：“你們爹爹心里有事兒，讓他干些活兒吧，好歹把今兒過了，畢竟是喬遷大喜的日子。”

聽聞客人們都走了，何柚青立刻就上了門，瞧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搬走了，不由痛心疾首，盯著蘇立夏拿了鑰匙把門打開，又一盆盆搬出來。

“這可都是我費盡了心思才買回來的，都是你妹妹喜歡的，你怎麼能鎖到房里去呢？簡直暴殄天！”

蘇立夏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何大哥，自家妹妹打算回頭就把這些花兒給送回去這件事兒了吧。

傍晚時分，六皇子準時到了，在言明的嘲諷中穩坐上座。不同于中午的盆盆大，這會兒的菜肴十分致，有魚有，有葷有素，香味俱全，還有一碟綠豆糕。

六皇子盯著綠豆糕看了半晌，才舉了筷子。

等到酒足飯飽，天也暗了，言明看了看蘇大海的臉，轉跟六皇子一道走了。有些事兒，得讓他自個兒先想明白。

是夜，蘇大海拎了兩壺酒，裝了兩大碗，悄悄出了門。蘇靜云目送他離開，輕輕嘆了口氣。

蘇家大爺看到蘇大海，似乎并不意外，拍了拍旁的石凳：“來，咱爺倆好久沒喝兩盅了。”

蘇大海坐過去，將菜端出來，又倒了兩碗酒。

蘇家大爺喝了口酒，嘆了口氣：“要早知道老三兩口子是這麼個東西，說什麼當初也不讓你跟他們。”

蘇大海沒吭聲，只陪著喝酒，蘇家大爺喝一口，他喝一口，蘇家大爺一口悶，他也一口悶，默默聽著蘇家大爺一個人嘀咕。

蘇靜云坐在屋前的門枕石上，雙手托腮，仰面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你爹的子很穩，不用太擔心。”清冷的嗓音在寂靜的夜晚有些空靈。

蘇靜云嚇了一跳，轉頭呆呆著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六皇子。

六皇子低頭：“嚇到你了？”

蘇靜云搖搖頭，收回目。

兩人都未再言語，一坐一立，均在對月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靜云輕聲道：“當初我得知自己世的時候，只覺得天都塌了。我想著，我既不是相府嫡小姐，那我是誰？我該去哪里？天下之大，何是歸途？”

“即便相爺和太夫人想要收我為養，可我到底不是蘇家正經的小姐，旁人面上敬我，背地里又該如何議我？相府將我養大，我非但不能回報，還要為其污點，那如何能行？”

“直到我回到上溪村，找到爹娘，我才覺得自己空落落的心又有了著落。”

“爹爹重至孝，先前為了我違背蘇老爺子和郭氏的意愿，面上不說，心里卻愧疚了很久，如今得知他們并非自己爹娘，心中不知會如何難過。”

“我能回到上溪村，找到爹娘，找到自己的。可爹爹呢？爹爹他還能找到家鄉，找到嫡親的家人麼？”

六皇子默然無語，有些傷痛，旁人無從經歷，亦無從同。

良久。

“世人皆知，當今圣上獨寵瑤妃。”六皇子嗤笑一聲：“若當真如此，我娘豈會孱弱，我又豈會數十年纏綿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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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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