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笑了:“我聽聞你想立寧昶?”
皇帝面上的笑容一頓,道:“幾個孩子里面, 朕原本一直是看好元乾和元杰的的,只是他們太不爭氣!”
太后道:“比起其他人, 他們也算不錯了, 只是到底年輕了些, 有些事做得還不夠妥當。”
“豈止是不妥當,朕派他們去對抗匈奴, 就是給他們機會去掙一分功勛,將來不至于讓人不服, 誰知道他們不去想著對付匈奴,倒凈顧著同室戈了。元乾更是心狠,還想借刀殺人滅了元杰!”
太后一直等皇帝說完,半晌, 才輕聲道:“皇帝, 至尊之位, 不心狠,是坐不穩的。”
皇帝一怔,太后這話,話里有話,讓他不自覺想起當年,當年,他不也是不擇手段,排除異己,才他的兄弟失了臂膀,他卻趁機后來居上,最終登上了皇位。
“皇帝,這就是命啊。”太后深深地嘆息:“為皇子,生來就是要爭要搶的,否則,又如何坐得穩這偌大的江山?”
空曠的大殿一陣沉默。
良久,皇帝才道:“太后是想朕立元乾為太子?”
太后道:“皇帝本就看好元乾和元杰,如今元杰已被匈奴嚇破了膽,大變,也就只有元乾了。”
“那寧昶呢?”
“皇帝。”太后看向皇帝:“你對元康過于寵溺了。”
皇帝不語。
太后許是自覺說得太直,又道:“元康的子太差了,即便已經大婚,卻不知何時能誕下子嗣,沒有子嗣的病弱太子,皇帝覺得合適嗎?”
皇帝道:“他的子遲早能養好,至于子嗣,他都婚了,很快會有靜的。”
太后卻搖搖頭:“皇帝,他們親多日,都不曾圓房,我送去的兩個人,也被元康隨意扯了個由頭送到別苑里去了。”
“竟有這事?”
“自是千真萬確,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又何必多此一舉,心皇帝立太子?”
皇帝若有所思:“我會好好思量。”
太后滿意了,面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皇帝子骨兒還朗,太子還有的是時間長。”
皇帝笑道:“太后吉言。”
……
“昨兒柳煙閣里可熱鬧了!鶯鶯燕燕的哭一團,竟然還怪好聽的,不愧是淑妃娘娘那邊兒出來的歌姬,連哭都跟旁人不一樣!”
青檸說的繪聲繪,好似自己親眼去見了一般。
蘇靜云搖頭輕嘆:“不過也都是些可憐人罷了。”
“才不可憐呢!們被送到咱們府里,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夫人你這麼好,們但凡安分守己一些,也不至于被送走。如今被送走了,還能安置在別苑里,至食無憂,比旁人可好太多了!”
蘇靜云道:“青檸,們不過二八年華,對們而言,困在別苑那一方天地,不知前路,也無歸途,又怎能算是幸運呢?”
許是上一世也被人囚過,所以分外同,更何況那些歌姬并沒有做出什麼傷害的事來,是以蘇靜云心里對們的憐惜大過厭惡。
青檸卻只當自家夫人的心善,居然替那些心思不純的歌姬惋惜,不過,家夫人一貫如此,也習慣了。
門外,六皇子靜立良久,將那主仆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大半兒,也不知想到什麼,低頭笑了一笑。
元寶輕聲問:“殿下不進去嗎?”
六皇子轉往外走:“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元寶的錯覺,總覺得自家殿下的子得更直了。
“殿下,夫人真是我見過最好的姑娘了!”
六皇子沒有搭理他,直到坐上馬車的時候,才敲了敲元寶的頭:“夫人嫁給我,便不能再稱姑娘了。”
元寶吐了吐舌頭,道:“殿下,我錯了!”
“嗯,罰一個月俸祿。”
元寶頓時垮了臉,可憐兮兮喚道:“殿下!”
他的殿下卻毫不猶豫闔眼假寐,毫無憐憫之心。
元寶癟了癟,暗想現在府里可不是殿下一個人說了算了,他得尋個機會去夫人跟前哭一哭,把俸祿哭回來!
蘇靜云并不知道自己的話被人旁聽了去,等青檸給梳妝打扮妥當之后,便要準備出門了。
今兒是長公主做東,邀人去府里賞花,蘇靜云也在被邀之列。這是蘇靜云親后第一次出門做客。
早在接到邀請帖的那日,蘇靜云就選好了衫和禮,今日便可不慌不忙,只是,這份坦然在登上有王府標志的馬車上后,多了幾分忐忑。
蘇靜云并非第一次去長公主府邸作客,卻是首次以六皇子正妃的份出行,自然會有些張。
不過,等到馬車停在長公主府邸外,蘇靜云便是一派從容,在接引嬤嬤的指引下,下了馬車,上了府里的小轎,一路七彎八轉。
蘇靜云不知不覺分了神,想起自家王府里大都種著果樹,若想請人賞花,怕是只能賞梨花桃花之類,指不定會遭人取笑。回頭還是要辟出間園子,好生打理一番。
察覺小轎停下,蘇靜云收斂心神,下了小轎,往園子里走去。
遠遠就聽見里面一陣陣清脆的笑聲,蘇靜云抿了抿角,隨即昂起頭,緩緩步。隨著的到來,原本正在說笑的眾人微微一頓,看過來的眼神意味不明。
清風拂過,帶來陣陣悉又陌生的脂香氣,蘇靜云的目落在不遠涼亭里那位著華貴的婦人上,眼角掠過四周,幾乎滿京城的貴婦今日都在此。不知為何,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突然便鎮定了下來,這是曾經最悉的戰場,也是將來要征戰的地方,若今日這樣的場合都不能應對,又有何面目當六皇子的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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