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對小羊羔倒是興趣，讓婢去薅了兩把草，和謝策一人一把，喂小羊羔。

四娘子則是跟著尹明毓忙活，還像在尹家似的，尹明毓說什麼，都聽。

而謝欽從始至終只看著尹明毓的所作所為，并不置喙。

褚赫席地而坐，邊喝茶邊慨：“我也聽聞過不繼室的傳聞，倒是有如弟妹這般的，景明你好福氣。”

謝欽不言，視線跟隨尹明毓，確是福氣，只是也教人不知該如何討歡喜……

待到火架起來，膳房的仆人搬著一只比方才那只小羊羔大些的全羊出來，架在火堆上，調料備好放在一旁。

褚赫不拘小節，取了兩塊布纏好袖子，便沾上各種調料抹在羊上，一層又一層。

尹明芮和謝策被吸引了目，便想帶著謝策一同過來瞧。

謝策又好奇又舍不得小羊羔，非要拉著小羊羔一起過去。

尹明芮：“……”這事兒干不出來。

謝策就婢幫他，是拽著再次僵直、掙扎后退的倔強小羊羔來一起看給另一只羊涂調料。

還是尹明毓，取走繩子，牽著羊羔回方才的樹邊，蹲在它旁邊兒，喂了一把草，看它吃完方才再過去。

謝策小孩兒心，忘大，注意力很快便被褚赫的手吸引。

待到烤羊的香味散開來，謝策的小鼻子一一，不住地吞口水。

羊烤好，片下來最的一盤，送去了莊子里，而后，褚赫又片了一盤，端給謝欽。

謝欽沒有吃，先端給尹明毓。

尹明毓見謝策饞的眼睛發直，沖他微微一笑，碟子放到后，然后手在后擺了擺。

金兒立即遞上一碟烤好的鴨。

尹明毓拿到前，遞給謝策，一本正經地說：“吃吧。”

謝策兩只手握著碟子，滿眼困：“烤羊？”

尹明毓極肯定地點頭，“是啊，就是烤羊。”

謝策看著碟子里和剛才長得不一樣的，滿臉的茫然。

尹明毓夾起一塊兒，塞到他里，謝策吃著好吃，立時便不再深究，眼一轉瞧見小羊羔，便端著碟子過去分味。

小羊羔一反先前的溫和，對著謝策咩咩了幾聲，蹄子在地上蹭了蹭，頭頂謝策的口，將他頂出去。

謝策倒退幾步，還是沒有穩住，向后栽去，灑了一地，他則是像只四腳朝天的小烏一樣，劃拉四肢。

娘趕忙上前扶，謝策站起來委屈極了，噠噠跑回來找尹明毓。

“給我拿壺酒。”

金兒拿來的酒壺，尹明毓饒有興趣地邊看邊樂呵，自斟自飲。

火堆，羊還在繼續烤著，褚赫再片下兩碟，一碟端給尹明芮，一碟給婢，婢送到四娘手中。

而后褚赫凈了手，和謝欽一同飲酒琴吹簫。

褚赫的簫聲就像他的人一般，十分歡暢，謝欽的琴聲相和，亦是漸漸輕快起來。

秋日正好。

第32章

傍晚，客人們伴著夕余暉各自離去，尹明毓和謝欽父子目送他們離開。

謝欽道：“回吧。”

尹明毓點點頭，轉便往宅子走，有仆從收拾殘局，他們可以做甩手掌柜。

“咩——咩——”

“咩！”

小羊羔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聲嘶力竭。

謝策聽到聲音，這才想起小羊羔來，拉住尹明毓的襦，“母親！羊！”

尹明毓停下腳步，側頭去看，就見那小羊羔不知怎麼把自個兒的繩子全都繞在了樹上，四只兒一起使勁兒也掙不，低頭也低不下，正沖著他們直喚。

“險些忘了它。”

尹明毓轉往羊那兒走，謝策也顛顛兒跟在后。

謝欽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兩人。

尹明毓和謝策走回到它邊兒，手扯了扯它的繩子，嘲笑它：“你也是個傻的，活還能教死給吊住。”

金兒怕臟手，便道：“娘子，婢子來吧。”

尹明毓擺擺手，提著跟它脖子連接的那一截繩子，半拖半引地解救了它，然后親自牽著羊進大門。

謝策亦步亦趨地跟著，小手也抓在繩子中間，進到中庭，便要往謝老夫人和他住的院子拉，但他和大人的力量自然不能比，本拉不。

尹明毓察覺到繩子有滯，回頭便瞧見謝策的作，問他：“想做什麼？”

謝策小手指向正院，“那兒，羊，那兒。”

娘面上有些難，謝老夫人絕對不會同意。

而尹明毓本沒有松手，干脆地拒絕：“不行，這是我的，自然要由我帶走。”

謝策還是一臉想要，地求，“母親~”

尹明毓依舊堅定拒絕，“你可以明日來找它，但是不能強要我的東西。”

一個長輩，這般跟孩子計較，教周遭下人，尤其是謝策的下人看來，是有些不夠慈的，但實在太過理直氣壯，且謝欽這個父親看起來沒有任何異議，下人們便也不敢表出來。

而謝策跟對視一會兒，終于確定肯定不會讓著他，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反復說道：“明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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