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瑜找了好幾地方，問了好幾個人，最后才知獨孤城在后院室。

他正在室里教小天予驅邪之。

虞瑜沒法進去，便站在門外，對獨孤城說：“獨孤叔叔，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安靜一瞬，室傳來獨孤城沒有緒的聲音：“不講。”

虞瑜噎了一下，心想，果然是青回的師父，比青回有過之而無不及。

咽了下嚨，大著膽子說：“獨孤叔叔，聽說人有三魂七魄，我生母應該還有剩的魂魄吧？如今我懷了孩子，您能不能……”

話未說完，門傳來獨孤城冷冰冰的聲音，“不可。”

虞瑜暗自神傷。

不明白，為什麼獨孤城能把母親酈兒的一縷天魂放到小天予上。

卻不愿把的魂放到自己的孩子上？

這樣不是親上加親嗎？

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返回房間，確切地說是酈兒和獨孤城的臥室。

房間的擺設雖然有些陳舊，但是十分整潔，地面也是纖塵不染。

窗臺上放著潔白的鮮花，碩大而芬芳，是不知道的花，像牡丹但又不是牡丹，也不是芍藥。

走到窗口，站在花前想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青回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放到桌上說：“喝。”

虞瑜回眸，掃一眼魚湯，香氣縹緲，是一種野生的天然的香氣。

再看青回的服，鞋子和腳了。

這魚應該是他去湖邊現捉的。

開了一路的車，也不知道休息，就急吼吼地跑去抓魚，真是傻。

虞瑜心下有些，對他說：“我想要我媽的一縷魂，放到虞青遇上。剛才去找獨孤叔叔，他拒絕了。”

青回想也沒想，當即道：“不行！”

“為什麼？”

“虞青遇，普通人。”

虞瑜不解，“小天予都可以，虞青遇為什麼不行？”

“小天予命格特殊。”

虞瑜不說話了，眼圈一紅，鼻子酸溜溜的。

轉過，垂目不語，手指無意識地碩大潔白的花瓣，心中頗多憾，多麼虞青遇上能有母親的一縷魂魄，那樣就能和母親重新在一起了。

因為懷孕清減的形，竟有幾分楚楚可憐。

平時都是強人模樣，極這副樣子，青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人，不知這憐香惜玉。

他拉開門，抬腳朝后院走去。

來到室門前，青回道：“師父，答應虞瑜。”

兩分鐘后，窗戶突地開了。

一個茶杯從里面扔出來，朝青回砸去。

青回閃一躲。

茶杯摔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卻沒碎。

青回急忙去撿起茶杯，捧在手里，對著窗戶說：“師父，我愿折十年壽，求您幫虞瑜。”

里面傳出獨孤城一聲：“滾！”

青回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高舉茶杯，“師父，求您！”

獨孤城不勝其擾。

抬手朝門一指，門開了，他走出來。

立于青回三米開之外，他沉著臉厲聲道：“虞瑜不懂，你跟著我那麼多年，也不懂？你以為誰上都能放天魂？億中無一！虞青遇命格普通，你也普通，虞瑜更普通。天魂放到虞青遇上，非死即殘，你滿意了？不想要虞青遇直接說，不必這麼糟蹋！”

青回連滾帶爬地跑了！

怕跑慢了，會被獨孤城打。

獨孤城返回室。

門關上。

小天予正盤坐于案前，手握筆在寫符紙。

他形小小，可是肩直手穩，坐姿俊逸，上自帶一副世家公子才會有的清貴之儀。

獨孤城收的那幫徒弟多是一些或者心理有殘缺的孤兒。

只小天予是正常人家的小公子。

獨孤城緩步走到他后。

小天予頭也不回，小手握筆邊畫符邊說：“師父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上有師母的一縷天魂嗎？”

獨孤城著他俊秀的小背影，暗道，孩子長大了，心思也復雜了。

不好糊弄了。

斟酌了片刻，獨孤城道：“我視你為親生。”

小天予頭也不抬，“我有爸媽，用不著您親生。您對我好，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師母？回答我，別逃避問題。”

“都有。”

“您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師母？”

獨孤城微微蹙眉，暗道，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多心眼？

這讓他怎麼回答？

獨孤城沉半秒，道：“人，只喜歡你師母；孩子，只喜歡你。你是我的徒弟，我的孩子，你師母是我的妻子，不能做對比。”

小天予扭頭，微抬小下著他，“如果我上師母的天魂消失了，您還會對我好嗎？”

獨孤城俯，把他抱起來，手去一下他的小屁，嗔道：“小子，再問這種問題，我可生氣了。”

小天予著他沉俊的臉，一板一眼地說：“您生氣了，就別要我了，把我逐出師門，扔給我媽吧。”

獨孤城拿他無可奈何，只道：“快了，年之后，一定會把你送回去。”

小天予臉上出一抹濃濃的失，“還要那麼久。”

“你好好練功，爭取年之前回家。”

小天予抿著小不出聲了。

小時候最的東西，長大后才能得到，還有什麼意義？

夜晚，大家一起吃晚飯。

小天予著坐在對面蒼白清瘦的虞瑜，說：“我上有師母的一縷天魂，想媽了，就來找我。”

虞瑜心口酸痛楚，凝視著小天予。

這分明是個小孩子。

明知他上有母親的一縷天魂，可是仍然不能和母親掛鉤。

虞瑜夾起一塊魚，剔干凈刺，站起來，把魚放到小天予面前的骨碟里，說：“媽，您吃魚。”

其他徒弟想笑，但是看到獨孤城和青回皆繃著臉，不敢笑。

他們把最難過的事想了一百八十遍，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小天予把自己最喜歡吃的一道清蒸樅，端起來，長手臂放到虞瑜面前，對說：“給，沒媽的小可憐，我媽至還活著。”

虞瑜徹底破防了。

眼淚嘩嘩地往下淌，像山泉一樣，按都按不住。

想，這小東西真會扎心。

走到他面前，把他抱起來。

旁邊的二徒弟急忙讓開座位給坐。

虞瑜抱著小天予坐下，說：“沒關系，我馬上就要當媽了，當虞青遇的媽。我和虞青遇會朝夕相，形影不離，到時我去公司抱著，在家也抱著，走哪都帶著。”

小天予也破大防了。

他吸了下鼻子，仰起小腦袋，不不慢地說：“是沒關系。二十年后，會有個討厭的小子把虞青遇拐走，到時喜歡他，只陪著他，再也不稀罕你，你又小可憐了。”

獨孤城和青回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多。

這一大一小都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