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瑜這次沒破防。

想，二十年后，那個討厭的小子會是誰呢？

得幫虞青遇好好把關，不能讓被青回這樣的男人占了便宜，被著就嫁給了他。

要努力搞事業，不學父親劈出軌，留個好名聲，這樣兒長大后，遇到喜歡的人，不會被婆家以家風不好為由挑剔。

哪來的天生好命呢，還不是父母和祖輩積財積德積節？

小天予夾起一塊清蒸樅，塞到虞瑜里，“你懷孕了，我讓著你。”

虞瑜將樅咀嚼咽下，抬手他俊秀的小臉，憐地說：“小家伙，有格。”

晚飯過后，青回和虞瑜回房。

虞瑜拿起手機撥給沈恪，說：“哥，我來找小天予了，小家伙很機靈，你放心。”

沈恪呼吸都輕了，“天予有沒有瘦？”

虞瑜道：“他就沒胖過。你和我嫂子都不胖，他瘦也正常。”

“天予有沒有提起我？”

虞瑜笑，“沒有。小家伙很伶俐，專往人心口上刀，讓人又又恨。”

沈恪笑不出來。

沒在父母邊長大的小孩，格多有些擰。

他以前也擰，恨生父虞棣，到現在連生父的面都不想見，一看到他，心里就有無名火。

他覺得小天予也不喜歡他。

沈恪托付虞瑜：“替我多陪陪他。”

“放心，我是他姑姑，姑姑陪侄兒是應該的。”

“在那邊待多久？”

虞瑜抬頭看了看窗外。

窗外月溫，晚風清涼，從窗口吹進來的空氣新鮮撲鼻，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虞瑜說：“盡量多待一陣子吧。這邊山清水秀，空氣好，安靜，人，適合休養。不知怎麼回事，我來到這里，孕反輕了，吐的次數了，飯吃得也多了，很玄。難怪那些世外高人修行都在山里山下。”

“好。”頓一下，沈恪又問：“能讓小天予接電話嗎？”

平時蘇星妍給小天予打電話，一轉到沈恪，小天予就掛了。

虞瑜輕輕踢了青回一腳，讓他去喚小天予過來。

沒多久，青回把小天予抱過來了。

虞瑜把電話遞給小天予，玩了個文字游戲，說：“你家人。”

小天予以為是媽媽，接過手機，喊道：“媽。”

沈恪屏住呼吸，想說，我是你爸，又怕小天予掛電話，便不出聲。

小天予睫輕，問：“媽，您嗓子不舒服，說不了話嗎？”

沈恪仍舊不出聲。

心中默默謝發明手機的人，讓他和兒子離得如此近，近到仿佛只有一耳之隔。

小天予快要急哭了，“媽，您到底怎麼了？我現在就跟師父說，去京都找您！”

沈恪終于出聲，“是我，天予。”

小天予一怔，隨即把手機摁斷。

往床上一扔，他抬腳走出去。

青回急忙去追他。

虞瑜撥給沈恪，安他：“哥，小孩子不在父母邊，都會有些叛逆，你別往心里去。”

沈恪道：“我知道。”

心中卻百集。

青回把小天予送到獨孤城房間，回來打了盆溫水，端到虞瑜腳下，說：“泡腳！”

仍舊是梆梆的語氣。

虞瑜瞥他一眼想，就這臭脾氣，生的兒得啥樣？

都說兒像爹。

又看他一眼，暗道，得，嫁妝得多準備點，到時找個聰明俊秀的上門婿吧，窮點沒關系，脾氣一定要好。

青回沒敢在這屋睡。

因為這是獨孤城和酈兒從前的臥室。

虞瑜是酈兒的兒，例外。

次日晌午，正濃。

青回帶了貢品，陪虞瑜去酈兒的墓。

周周轉轉，避開機關，來到墓前。

青回把貢品擺上。

接著將背上背著的團擺到地上。

虞瑜雙膝跪到團，著母親的無字碑，說：“媽，我懷孕了，兩個多月，獨孤叔叔說是兒。”

雙手握拳垂于口，閉目祈禱道：“媽，求您保佑虞青遇像我，像虞城也行，像您也可以，千萬別像青回。”

青回無聲地哼一聲，心中十分不快。

他怎麼了？

他手好，學東西快，會馴蟲馴蛇，努力用功，想辦法賺錢，疼老婆，孝順母親，尊重師父，疼師弟徒弟。

虞瑜雙手撐地，虔誠地給母親磕了三個頭。

青回用袖子幫額頭上的土，接著把扶起來，又把團綁到背上，下次還要用。

虞瑜站在墓前，不想走。

青回拉，“虞青遇，怕。”

虞瑜只好跟著他朝外走，一步三回頭。

說：“人真是奇怪，懷孕后，特別想媽媽。”

青回沒懷過孕，沒有經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虞瑜又說：“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這頭犟驢，只有一的蠻勁兒。”

從前青回覺得驢這個昵稱好聽的，大，有勁兒，像驢一樣，如今卻覺得刺耳。

他開口道：“虞青遇出生，不許說。”

虞瑜笑他，“知道要面子了？”

青回直脖頸，“我會是好爸爸。”

虞瑜哧地笑出聲，“人都做不好，還想做好爸爸？你回去照照鏡子，你有個當好爸爸的樣子嗎？”

這話傷到了青回的自尊。

回到獨孤城的家，他破天荒地在穿鏡前待了很久。

他表，不笑，臉又長，鋒利的長眉，狹長的眼睛，眼珠黑得出奇，像泛著寒。

丑倒是不丑，就是兇。

他雙手拉著角往上提，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兇。

他又按了按短得只有一厘米的頭發想，得把頭發留長些，蓋住額頭，顯得臉短點。

他雙手提著角去找小天予了。

小天予正在院中的池塘前馴錦鯉。

青回揚著角對小天予說：“師弟，你看我，像好爸爸嗎？”

小天予回頭掃他一眼，鼻子輕哼一聲，漫不經心地說：“像驢，揚著角的驢。”

青回破大防了！

平生第一次生出想整容的念頭。

想整顧北弦那樣。

顧北弦是他理想中的爸爸。

他原本打算有個那樣的好爸爸，結果生父是一群污吏禽老胚。

他從兜里出手機，撥通顧北弦的號碼，的語氣說：“叔，陪我整容。”

顧北弦此生最不想接的就是青回的電話。

要麼是驚嚇，要麼難為人。

顧北弦道：“你五端正，不用整。”

青回口氣強，“我照著你整。”

顧北弦俊眉微蹙，“你年輕，年輕勝過一切，做自己最好。”

青回固執道：“我要當好爸爸，我的模樣會嚇到虞青遇，就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