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鎮走了好一陣子,屋子里的打罵聲才停下,門再次打開,良兒手整理著,一邊臉已經被打腫了。眼睛里滿是紅,著幾分畏懼,不過被頭頂上的月一照,那些畏去了很多,反而出一抹喜,無聲地笑了笑,然后雙手合十像是在對天祈禱。
希豫王真的活著。
不知道那尸是不是豫王的,侍奉的時候,豫王從來沒讓近過,但偶然間知道豫王腰間有一顆紅痣,那尸上卻沒有。雖然不敢確定,但只要有希就好,就會設法瞞過太妃。
沒有人讓這樣做,也不是為了豫王,應該說不是為了豫王,而是為了當年那個被太妃打死的小子,那個一心想要做豫王府家將,隨豫王出征的小子,那個姐姐,花一兩銀子給買了支簪子的小子,那個被責罵愿意坐在邊聽哭訴的小子。
就是那麼個人,苦練拳腳,不敢有一日懈怠,著讀書,心懷希的人,甚至會捧著幾張紙箋問,他的字有沒有好一些,還會與說,他腰上有顆痣,小時候被道士看過,說那痣長的好,將來必定能挎刀。
聽了不發笑,他就急著解釋是真的,他侍王爺的時候,看到王爺腰間也有一顆紅痣咧。
故作驚訝,說他一定能像家
里的懷、懷正他們那樣。一直覺得他會有出息,不一定大富大貴肯定能歡歡喜喜。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就因為稟事時,趕上太妃心里不舒坦,就被拖下去打死了。
死的那麼倉促,那麼隨便,輕易的好像不是一條命似的。
命賤就是這樣,沒有人在意你如何努力地想活著,也沒人愿意去看,他們總是一個不舒坦,一個不在意,不用任何理由,就拿走了你的命,毀了所有一切。
也是個命賤的丫頭,但希有一日能讓太妃知道,太妃的謀劃、算計,會毀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子手里。
也想讓太妃嘗嘗不在意的滋味兒。
……
聶申費了一番功夫才進了階州。
如今的六州之地,想出容易,想進卻很難,尤其是聶申這樣的漢子,除非在六州之地居住或是親戚家中有急事,這才會被放行。商賈倒是相對寬松些,只要盤查一番,做好文書就好,但是來六州之地的商賈著實太了。一來大家不知曉為何階州等地關閉城門到底是不是因為吐蕃人,因為階州外有不朝廷兵馬聚集,萬一自家打起來可怎麼辦?二來相鄰州的衙署都不準他們去往階州。
但越是這樣的時候,東西越是好買賣,價錢也高,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就有人冒著風險來回倒騰什,聶申就是找了這個機會,用了五十兩銀子,頂替了一個伙計,這才混城中。
要說近一年,最熱鬧的當屬洮州,趙景云綁了一個孫集,連馮家的管事也抓了,聶申猜測太妃可能會遣他去洮州,不過他還沒有去,洮州的那些人就又將事鬧大了,推出一個昌樂長公主,還將六州之地聚集在一起。
怪不得京中的達顯貴個個將諜子都放過來,想要弄清楚這里出了啥事。
進城之后,照聶申的算計的,見聶雙會很容易,當然他也不會徑直前去,萬一有個什麼差錯,他這一趟就白來了,至他也得找個認識的人,打聽打聽消息。
聶申思量著,六州的武衛軍有不,遇到一個臉的該是不難,可能是他運氣不太好,在階州城里走了好幾
圈,居然沒有遇到一個武衛軍,武衛軍就像是故意躲著他似的,他忙的滿頭大汗,愣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聶申終于忍不住在街面上尋了一個賣茶的孩子,那孩子看起來十一二歲,不會有多心思。
聶申道:“你天天在這里賣茶?”
孩子點了點頭。
聶申接著道:“您可知城樓上守城的人是誰?”
孩子開口:“聶將軍。”
聶申心里一喜,眼睛也亮起來,總算是找對了人,他接著道:“城的駐軍都在哪里落腳?今日我怎麼沒見到?”
孩子這次沒說話,而是打量起聶申來。
聶申忙道:“我是來投軍的,從前相的人在這里,我想去軍中找一找他。”
孩子還是沒開口,不過半晌之后他出了手。
聶申看著那翻開的手心,立即明白孩子是啥意思,他手懷,拿出了幾文錢放孩子的手心。
那孩子將錢收下道:“聶將軍今天不在城里,他們去了北城外。”說完轉頭就要走。。
聶申卻將人一把拉住:“別走,你能不能帶我過去?”
孩子想了想再次出了手。
聶申皺起了眉頭,不過他又立即換上笑臉,出一個錢袋子丟給了孩子。弄了半天總算打聽到了消息,結果遇到一個要賬的。
由此可見六州之地現在很。
孩子走得很快,聶申腳程不錯,可惜對城不悉,跟得氣吁吁。繞了半晌還是沒能出城,聶申不又開口問:“這是走到了哪里?我們還有多久……”
孩子指了指不遠:“那里,他們要出城,你跟著一起就到了。”
幾個民夫滿都是塵土,干了一日的苦工,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另一隊民夫前去替換。
聶申忽然有種覺,這孩子該不會是在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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