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百姓立即散開讓出一條路。

那馬匹狂奔城，所有人的目盯著那影漸漸消失，然后議論起來。

“是西北的戰報？”

“會不會是打了勝仗？”

眾人議論聲中，謝忱將一只扁食送口中，舒舒服服連吃了三口，這才道：“太祖建朝時，就說過，但凡軍報京城，都要直言輸贏。也曾有人問過太祖，打了勝仗好了，若是敗了豈非了民心？”

“你知太祖如何說？”

趙學景道：“還請

大人賜教。”

謝忱笑道：“太祖說，前朝覆滅之后，戰十幾年，輸贏他們見的太多，便是他自己也曾被人追趕的如同喪家之犬，若非百姓擁護他，愿意陪著他再聚兵馬，絕不會有今日的大齊，所以無論以后什麼戰事，百姓都該立即知曉結果，于是下令但凡戰報經過任何州、府，送軍報之人都要如實喊出戰報上的容。”

謝忱說到這里微微停頓，然后他才又道：“剛剛戰報京，送戰報者卻不敢說一句，可見戰事輸了。不但輸了，還不敢宣之于口，這就是如今大齊的底氣。”

有人聽到謝忱的話，臉登時變得難看，因為他們知曉這話說的有理。

謝忱端起碗，繼續吃他的扁食。

趙學景也沒有多言語，兩個人只留下“嘻嘻呼呼”的吞咽和咀嚼聲。

等到謝忱手里的大碗見了底兒，街面上來了一隊將士，圍住了小小的扁食攤子。謝忱還是慢條斯理地將碗里的湯都喝，這才站起來。

為首的將士向謝忱行禮：“謝大人。”

謝忱笑道：“去哪里，你們只管引路。”

謝忱向前走了幾步，然后看向趙學景：“不要抓他，我還有個人證正被送京城，還需要他去接應。”

領頭將領剛想問：是什麼人證？

謝忱已經從袖子里掏出了厚厚的紙箋，他雙手托住紙箋，表從剛剛的譏誚和輕蔑變了鄭重而肅穆。

“大齊史中丞謝忱，為太祖之，先皇之妹，昌樂長公主向朝廷遞訴狀。昌樂長公主太祖正元十六年嫁吐蕃，太祖正元十八年烏松齊過世，公主返回大齊，馮奉知等人卻聯手烏松節，強行將公主困在吐蕃。”

話音一落，周圍百姓一片嘩然。

他們一直聽到的都是昌樂長公主和英武的烏松節，兩相悅，于是公主放棄了回到母國，烏松節也一直親近大齊。

沒想到今日卻有人說，昌樂長公主是被人陷害，才會在吐蕃二嫁。

謝忱接著道：

“先皇景泰三年，烏松節亡故，昌樂長公主再次踏上回歸故土之路，卻再次被馮奉知泄行蹤，這次連同一兒一也被人挾持殺害。”

“洮州知州姜瑋知曉昌樂長公主未死，在他看來為了大齊江山社稷，為保政平穩，他該殺了公主，好在最終沒能泯滅良知，幫助公主藏匿在洮州府的一寨子。”

“姜瑋將此事給我，我竟也茍藏起來，不敢將真相大白于天下，直到這次再次去往洮州，親眼所見吐蕃再犯之時，公主再次走上城樓，帶著兵和百姓抵吐蕃。”

護著謝忱一起前行的將領，不用目提醒謝忱，今日謝忱在大街上說出這些言語，就等于為自己堵死了后路，如果馮家不認這罪名，朝廷不認昌樂長公主，謝忱就是妖言眾，必死無疑。

謝忱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瀟灑，背了那麼多年的，今天總算被放了下來，他深深吸一口氣：“公主走過那些苦難和屈辱之路，被母國一而再地拋棄，卻仍守初衷，為大齊看守國門。大齊朝廷、文武百知曉公主消息之后，除了史臺，竟再無人維護公主，也不曾出兵援救，我大齊立國不過幾十年，忠臣良將在何？難道這條護國路上，無人與公主同行？”

“當年大齊將十四歲的昌樂長公主送出去，雖沒金戈鐵馬，卻也是為國出征，以一人之力換邊疆太平。大功畢之日，理應有迎歸來之路。”

“我有幸再得機會，為公主開路。”

謝忱說完這些，將手里的狀紙舉高，再次重復剛剛的話語：“臣，大齊史中丞謝忱，為太祖之，先皇之妹，昌樂長公主向朝廷遞訴狀。”

就這樣謝忱帶著城的百姓，一路走到了宮門口。

謝忱沒有再前行，而是開袍子跪在地上，這次除非有人接下狀紙，他絕不會起。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一個影從宮中走出來。

那是當朝太傅。

謝忱心中微微一笑，他要等的人來了。

第486章 下獄

太師后是一隊軍，太師未到謝忱跟前，軍已經上前將謝忱團團圍住。

面對這樣的陣仗，謝忱沒有害怕反而覺到前所未有輕松，昌樂長公主的事就是他的一塊心病。

他沒膽量宣之于口，卻又從心底惦念著，總會突然想起來，想想公主和迎接公主的隊伍慘死，那些人死后仍被安上罪名不得安生，又想到死去的姜瑋，氣得牙直，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人還得折磨。

他不敢說話，更不敢死，卻又覺得自己著實是貪生怕死。

多虧去了一趟洮州，他得謝遇到了趙家郎，也謝被這郎罵了一頓，這才能得了機會跪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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