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閣老邊說，邊爬上了梯子。

眾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孫閣老也親手拿也有可原，畢竟事關重大。證據藏在龍圖閣本就匪夷所思。

孫閣老巍巍地將一只錦盒拿在了手中，然后被小宦者攙扶著爬下來。

孫閣老看著錦盒上的封條：正元二十三年元月十四日

封條上有他的印章，為了保險起見，還有火漆。

孫閣老道：“火漆完整，印章也沒錯，筆跡是我的，這是我親手上去的，不會有錯，已經二十年沒有人打開過了。”

中書省的大人和侍們都湊過去看，然后紛紛點頭。

管事侍讓人拿來冊子尋找記錄，確定這錦盒沒有人取來查看過。

孫閣老道：“那就隨我一同去大殿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吧！”

員們應聲。

龍圖閣管事侍也跟著眾人一同前行，眾人不時地將目盯在孫閣老護著的錦盒上。

孫閣老著那錦盒也想起了往事。

正元二十三年元月十四日，他奉旨前往先皇潛邸端王府，向端王妃張氏取一張圣旨。那是冊封異姓王，世襲罔替的旨意。

張氏的父親隨太祖征戰，輔佐太祖建立大齊，被太祖封為異姓王，后代子孫世襲罔替。剛剛得到天下時，犒賞功臣，是對一路追隨的嘉獎，更是對一心輔佐的誼，當時太祖想的是書寫一段君臣杰義的佳話。

奈何隨著江山坐穩，皇帝怎能讓大權旁落？冊封的那些異姓王，對于江山社稷始終是個威脅，于是太祖晚年決定先向異姓王手。

張氏父親與太祖最為親近，早就猜中了太祖的心思，再加上他下無子，愿意將這段君臣佳話在他手上了結。孫閣老能夠明白張氏父親的思量，張氏一族嫡親族人早就沒了，要說親近的只有他們夫婦和一個兒。他的兒嫁給了皇家，已經皇家轄制，既然如此，只有順遂太祖的意思，兒將來才能些坎坷。

張氏父親過世，母親也跟隨一同前去，張氏為父母辦了喪事，張氏父母下葬之后，宮中就該將給張家的旨意取回。

雖然張氏父親早就上稟，請求朝廷收回他那世襲罔替的王爵。

但只有真正取回了太祖當時封賞的圣旨，這樁事才算有個了結。

孫閣老這才奉命前往端王府。

偏偏也是在那一天，張氏悲傷、勞累提前生產，孫閣老聽說端王妃危在旦夕，顧不得拿旨意，命人前往太醫院請太醫前去，直到端王妃平安生下了孩子，孫閣老這才想起那圣旨，又回到端王府將圣旨拿在手中，如果出差錯，便是在那時。

孫閣老捧著錦盒，帶著眾人邁進大殿。

殿上文武紛紛向孫閣老看來，眼看著白發蒼蒼的閣老，將錦盒遞給太師和皇帝看過之后，巍巍地將封條撕去，然后小心翼翼將圣旨捧出來。

兩個侍上前緩緩地將圣旨展開，慢慢地出了太祖的筆跡。

從現在來看，并不見任何異樣。

朝臣們只覺得奇怪，難不昌樂長公主說的那些都是假的？還是公主也聽信了讒言？正當眾人心思各異時，圣旨也展到了最后。

“那……那是什麼？”

有人呼喊了一聲。

站在近的孫閣老睜大了眼睛，在圣旨的末尾印著個小小的手印，那應是個嬰孩的手印，沾了朱砂印在圣旨上，手掌和手指上的箕斗紋清晰可見。

這手印是誰的？

孫閣老能確定當日在王府取得圣旨的時候，沒有印著手印，所以只在張氏生產前后出了差錯，這樣看來，這手印極有可能屬于張氏生下的那孩兒。

第501章 索命

“進府之后，我曾查看過，圣旨上干干凈凈什麼都沒有。”

孫閣老斬釘截鐵地道：“我核對好了，才將圣旨裝了錦盒，正要離府的時候，王妃……就是先張皇后突然出現生產的跡象。當時王爺不在京中，我家子與張皇后好，于是我讓子前來幫襯。”

他那會兒是要離開王府的，王府里人生產，他不應該逗留，但夫人突然讓人來傳消息，說張氏母子兇險。

他害怕是自己前來取圣旨，讓張氏了心神，因此惹了大禍。于是他前去太醫院求致仕的老太醫前來。

這麼一折騰，自然就忘記了圣旨還在王府。

“后來，聽說王妃母子平安，我才松了口氣，吩咐子好好照應著，這才離開王府，回到家中之后，我又想起圣旨，忙又趕回去。”

太師看著孫閣老：“閣老取了圣旨后，沒有再打開查看？”

“看了，”孫閣老手指了指那手印的所在，他閉了下眼睛，仿佛要回到那一天，片刻之后緩緩睜開，“也正是因為看了，才會犯這樣的錯誤。”

太師著孫閣老，仿佛明白了些什麼，他下意識地點頭。

孫閣老道：“我之前怕弄錯，反反復復將這圣旨看了幾遍，上面太祖書寫的一筆一劃我都記得很清楚，所以從王府取回圣旨之后，只要看前面的部分，就能確定是那份圣旨沒錯。”

太師道：“你沒有將圣旨完全展開。”

孫閣老一臉萎靡：“誰能想到呢……”

誰能想到，那圣旨的最后會有一枚手掌印。

孫閣老說完，朝堂上立即響起喧嘩的聲音，滿朝文武都在低聲談，他們說這話連連點頭，都覺得孫閣老這解釋沒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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