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坤也有賭錢的病,很多次都是趙學義拿了銀錢去賭坊贖他回來。
可是趙啟坤為何來城?
趙學義想不出個道理,他起想要去尋姐兒,剛穿上鞋就被王泰住:“四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天都黑了,有啥事等明日再說吧!”
趙學義猶豫片刻去而復返。
“早點睡吧,”王泰道,“明日一早,我還得去城呢,那邊還有些東西沒有運過來,還得去盯著。”
王泰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一晚趙學義睡的不安生,在炕上來回翻。
總算熬到天亮。
王泰睜開眼睛,就瞧見趙學義盤坐在那里,眼窩底下一片黑,顯然沒有睡好。
王泰嚇了一跳:“四哥,你這是怎麼了?”
趙學義清了清嗓子:“你說被賭坊抓的那個人長得什麼模樣?”
王泰道:“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翁,模樣像個讀書人,不過一看日子過的就不好。”
趙學義追問:“怎麼說?”
王泰仔細回想:“人很瘦,上的袍子也早就舊了,被抓的時候我聽他喊,說來尋親的時候落了難,兒子一家都病倒在路上,來賭坊想賺個盤纏,好去洮州找到家里人救他兒子。”
“還讓賭坊給他送信
,說找到家里人,他就有銀錢了。”
趙學義道:“那賭坊肯送信?”
“怎麼可能,”王泰道,“從前不打仗時還行,城離洮州那麼遠,誰能為了這事兒跑一趟?”
趙學義道:“然后呢?”
“不知道了,”王泰搖頭,“我就是看了一會兒熱鬧,聽大家議論幾句。四哥問這個做啥?兵荒馬的,糟心事多了,我看也是活該,誰他去賭。”
趙學義眉頭皺,半晌才道:“還有孩子呢。”他大哥家還有元昌那孩子,比元讓才大兩歲而已。
“什麼?”王泰沒聽明白。
趙學義擺了擺手。
王泰吃了飯食,急匆匆地往外走,沒想到趙學義等在門口。
王泰道:“四哥有啥事?”
趙學義道:“我與你一同去城。”仿佛恐怕王泰問他緣由,抬腳就向前走去。
王泰看著趙學義的背影,然后小心翼翼地環看一周,發現沒有人跟著,目閃過一抹喜,悄悄地松了口氣。
他這算是做了一半,至騙著趙學義出了興元府。
趙學義跟著王泰等人一路趕到城,在衙署清點了要運回興元府的糧草,趙學義就照王泰說的去尋那賭坊。
在賭坊外守了兩個時辰,趙學義才蹲到了賭坊的伙計,給伙計些銀錢,忙打聽趙啟坤的事。
“那人啊,欠了五兩銀子,年紀大了不能拉去干活計,關幾天,打了一頓就扔出去了。”
趙學義忙問:“扔去了哪里?”
伙計開始不肯說,趙學義只得又用銀錢,伙計才道:“北城外。”
趙學義一路去尋找,天將黑的時候,在路旁發現了蜷在樹下的一個影,趙學義走過去,手將那人過來瞧。
那人臉蠟黃,角上還有干涸掉的跡,兩撇胡須一一,不是趙啟坤又是誰。
趙啟坤緩緩睜開眼睛,瞧見了趙學義,他整個人一怔,然后哭喊起來:“我兒啊,老四啊,爹終于見到你了。”
第521章 良心
城街邊的面攤子上,趙啟坤已經在禿嚕第三碗面條,面湯淅淅瀝瀝淋在他的胡須上,他卻一點不在意,期間還用袖子擼了把鼻子。
趙學義盯著趙啟坤看,在他思量間,趙啟坤又吃剩了碗底,撈不出面條,他就看向對面趙學義的碗,手就要去拿。
趙學義立即反應過來,胳膊一擋,拒絕了趙啟坤。
趙啟坤見狀出不滿的神:“就一碗面……”
“不能再吃了,”趙學義道,“幾日沒吃喝,一下子吃這些,要撐壞了胃口。”
說完這些,趙學義強調一句:“我娘說的。”
趙啟坤聽到楊老太太,目下意識地躲閃,恐怕趙學義因楊氏遷怒于他,他休了楊氏之后,楊氏的日子定然過的艱難,似這樣蠢的老婦,再嫁是不可能了。
好在早早遷離了家鄉,否則定會被人指指點點,說到底,他還是看在楊家對他有恩的形下,選了這樣一個時機下休書,要不然鄰里那般絡,抬頭不見低頭見,楊氏在村子里還能有啥臉面?
趙學義卻低下頭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不消片刻就將自己這碗吃了個。
趙啟坤的氣比剛剛好了些,但能看得出來,他上傷不輕,剛剛是極了,什麼也顧不得,先吃了再說,現在上又開始疼,滿頭都是冷汗。
趙學義見狀立即去攙扶。
趙啟坤道:“你娘他們也在這里?離家有多遠?我們先回家去,尋個郎中給我看看……哎呦……”
趙啟坤眼前一黑,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多虧趙學義一把將他提起來,等趙啟坤回過神已經趴在趙學義背上,被背著向前走去。
這一刻趙啟坤想起許多往事,當年他生了一場急病,家中只有他爺倆在,老四也是這樣背著他走了十里路,進城找到了郎中,那會兒他還覺得老四太蠢,居然連雇車都不會,顛簸的他肋下疼了好幾日。
現在咂起來,卻又跟當時想的不同了,能從中覺到老四對他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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