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到院子里,過藩籬,周氏就看見了沈翠。
饒是周氏再好兒,此時看到對方,卻也是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原因無他,蓋因為和穆云川落得眼前這般境況,都是拜眼前人所賜。
沈翠站在穆家舊屋面前,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顯然也是臊得慌。
此時和周氏對上了眼,沈翠干地笑道:“大郎這是起了?”
對方到底是自己的婆母,周氏雖不愿,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夫君如日常一般,正在屋里用功。”
一邊說,周氏一邊去把院門打開,沈翠也順勢進了這老宅子。
其實說是老宅也有些托大,這穆家舊屋是當年穆帶穆云川初來水云村的落腳之地。
后頭看兒子確實喜歡這里,加上穆云川和這水云村還有含有一個“云”字,也算是巧合,穆就決定帶著兒子留在此。
穆戶籍在本縣,卻不是本村人,那會子是為了兒子求學而來,手頭的銀錢不湊手,所以買下的這房子當時就不算太好——攏共就兩間上了年頭的大屋子,倒算是寬敞,但一應家都是原先房主留下的,放到現在,怕是年歲都比穆云川大上許多了。
加上空置了這幾年,墻壁都斑駁得不能瞧了,屋頂的瓦片更是蓋滿了青苔,遇上雨天還要雨。
不過能看出來穆云川和周氏都是干活麻利的人,這屋子雖然破,但已經算收拾得很干凈。
只是再干凈,這屋子還是破的沒眼看,畢竟再麻利的人也不能變出銀錢來修葺此——原把他們夫妻趕出家門的時候,可是一個銅板都沒給他們!
等到了屋里,沈翠見到了穆云川。
不愧是本書男主,這穆云川雖只十五歲,還是個未長的年郎,穿洗的看不出本來的書生袍,一頭黑發只用一木簪簪著,但生的眉目清俊,通都是讀書人的清貴氣度。
任誰見了,都要贊嘆一聲好一個俊俏書生。
原不待見他的一大原因,就是這穆云川實在太過出,好比一天上月,生生把所生的穆二郎比了地底泥。
“見過母親。”清亮的嗓音響起,穆云川雖然眉眼間的神很是疏離,但還是起行了個禮。
“你坐你坐。”一邊說,沈翠一邊自己搬了個條凳坐到穆云川旁邊。
然而不過剛拉近了幾步距離,穆云川卻是下意識地將子到一邊。
瞧把他嚇得!
沈翠尷尬得頭皮發麻,只得又解釋道:“我昨兒個睡下了才想起,讓你們出來單過,卻沒給你們置辦東西。今兒來也沒別的事,就是給你們送一些銀錢過來。”
穆家在水云村還算是富裕的,雖這些年一直負擔著穆云川的讀書費用,前幾年新蓋了屋子,又辦了一場婚禮,但如今還是有十幾兩存銀。
在村里不算一筆小數目了,沈翠這次過來,就是帶了二兩銀子,并幾十個銅板,也是沉甸甸的一兜子了。
其實若是真能憑借銀錢修復關系,沈翠愿意把絕大多數銀錢都給這小夫妻倆。
但想想穆云川那多思多疑的子,也不能做的太過,免得讓對方以為不懷好意,所圖巨大。
但即便是二兩銀子,也足夠穆云川和周氏臉上同時出現驚訝神了。
他們可太知道這繼母/繼婆婆是多一不拔的鐵公了,別說是對他們,就是對自己、對親兒子,可都是摳門到家的!
但手不打送禮人,他們也不好發問沈翠怎麼突然良心發現了。
周氏惴惴不肯收,沈翠就干脆把錢袋子放到了穆云川手邊,又接著道:“你接著讀書,不用招呼我,我……我坐會兒就走。”
反正人已經到這里,左右沒聽說過有人能活活尷尬死的,沈翠坐在條凳上,底布鞋里的腳趾扣地。
穆云川和周氏對視一眼,打了一瞬間的眉眼司,最后兩人都默契地沒再多說什麼。
一個接著坐回書桌前,一個去外頭灶房又拿了個帶缺口的瓷大碗,給沈翠也泡上了一碗碎茶末。
沈翠如坐針氈地坐了半晌,然而讓失的是,盡管書桌前的穆云川看著無比認真,眼前半明幕上的任務倒計時還在繼續。
這種非科學常理可以解釋的東西大概是不會出錯的,所以出錯的是……沈翠無奈地看著似乎滿心沉浸在書本上的穆云川。
到底是一定得“讀”出來才算,還是這個心眼子比蓮藕孔還多的原書男主,本沒在讀書?!
【系統警告:新手任務限制時間已不足半個時辰!】
眼前彈出來一個巨大的對話框,沈翠驚地差點從條凳上栽下來。
穆云川和周氏兩個聽到響都齊刷刷看了過來,顯然沈翠這一大早的怪異行為已經讓這二人起疑了。
沈翠穩住形,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大郎不如讀出來給我聽聽?”
穆云川放下書,輕呼出一口氣,道:“母親想做什麼,不如直接說來,兒子但凡有辦法的,必定為母親做好。母親不必這般折辱我。”
這話一出,周氏都不忍地撇過了臉。
沈翠心道真沒想折辱這原男主啊,他怕借故尋釁,還怕他秋后算賬呢!
但原那些年做的事委實離譜,小夫妻兩個對避若蛇蝎,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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