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雖然愚孝,但是有些被的,就像前頭想著該在年節上盡兒媳婦的孝心,但剛開始卻也只是在家一直等著。一直等到除夕,不好再拖了,才主帶著東西上門來。
眼下年都過完了,居然主上門來了,自然讓沈翠頗意外。
周氏剛在大門口觀察好半晌了,見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很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這會子進來。
但既然沈翠發覺了,便不好再躲,走了進來。
這次還不是空手來的,帶了一罐子自己腌的咸菜。
到了院子里,周氏先把咸菜罐子放下,說道:“兒媳孝敬婆母本就是應該。并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且夫君參加完縣試后,還有府試、院試,還要在府城的書院讀書,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咱們雖不住在一道,卻也還是一家子。”
周氏這話說的看似非常普通,但沈翠聽著卻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周氏是個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鄉下子,前頭二胖讓看他寫字,連個自己的姓都不知道怎麼寫,還能知道科舉考試的安排?
莫不是剛知道了這些,記憶猶新,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沈翠就點了點頭,笑著道:“原是這般,你說的在理。說起一家子,也好些日子沒見過大郎了,不知道他在書院那頭如何了。”
婆母如今是真不同了,要擱從前,是絕對沒這個閑逸致心自家夫君的,提都懶得提一。
周氏的神不由和了幾分,“夫君在書院一切都好,就是看著有些瘦了。”
聽到這兒,沈翠還有啥不明白的呢?
穆云川才回來過,且是他跟周氏說了一些話,所以周氏才上門來了。
“本就是一家子,該多走走”這種話騙騙周氏還行,沈翠可不相信,那會是穆云川真正的用意。
而且日子這般湊巧,前一天正好是穆云川在城里見過穆二胖的日子,當天他就回來和周氏一通安排了。
沈翠思索半晌,大概猜出了他的用意——
應該是他發現二胖變好了,然后特地回來和周氏確認了這件事。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心里到底還是存疑,便讓周氏過來盯著。
周氏算不得頂聰明,但也并不蠢笨,為人也妥帖細致,還對他癡心一片,是個再好不過的耳報神。
這其實是對沈翠也是有利的。
當然是不想,也不愿意和穆云川站在對立面的。
前頭那次還主示好呢,是穆云川覺得又準備使壞,背地里給使絆子。
如今周氏過來,正好可以充當一個證人,而且吧,說句不好聽的,沈翠的智商是遠不如穆云川的,而周氏這呢,是比還差一些的。放在邊,不會讓人心生不安。
同時方才周氏的話也了一個信息給沈翠,就是穆云川往后一段時間是真的要忙的分丨乏,鞭長莫及。
原書劇里也確實有穆云川去府城讀書那麼一段。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可以安心陪著穆二胖讀書,暫時不用擔心穆云川報前頭的仇。
至于為何說暫時呢……穆云川那個人格太復雜了,沈翠作為一個看過全書的人,都有些不清他的。
他現在的想法是這樣,往后十年二十年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想別的?
亦或者十年二十年后,他居高位了,保不齊有人想拍他馬屁,來幫他清算前頭的舊賬。
所以沈翠的究極目標,還是將自家二胖培養才。
可短暫的和平休戰,已經是個極大的好消息了,沈翠的心不由也好了些。
于是沈翠同道:“你說的在理,往后就常往我這兒來。你接了漿洗補的活計對不對?你那個舊屋沒水井,還要外出挑水很不方便,院子也沒有這里寬敞,以后你做活的時候就可以過來。”
周氏寵若驚地道:“這不會打擾二胖讀書吧?”
沈翠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不過是在外頭洗洗服,這要是都能把他打擾了,他也太容易分心了。”
周氏這才點頭應下。
于是當天早上,周氏就把家里沒洗完的服挪到了這里。
干活麻利極了,堆得像小山那麼高的臟服,逐一放盆子里,然后打上皂角,用力洗。
洗了半上午,就把服都晾上了。
周氏現在已經不像過去那般畏懼這繼婆婆了,見不錯眼地盯著自己,便笑道:“婆母說的不錯,不用一趟趟去外頭挑水,確實省了不事兒,往日里一整天才能做完的活計,今兒個還不到半日工夫就做完了。”
周氏說著又把服晾了起來,一下子洗了太多,沈翠這里都晾滿了,周氏又拿了一些回破屋那里晾。
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中午時分,穆二胖從他自己屋里出來喊。
月考任務之后,系統沒有立刻發布新的任務,今天一早上,穆二胖卻沒肯閑著,依舊在復習前頭的容和練字。
雖說前一天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兒,但穆二胖并未把賬算到親大哥的頭上,見到周氏自然更不會遷怒。
他先笑著喊了人,又笑道:“原說我聽著有人在外頭洗了好久的裳,原是嫂嫂來了。”
說著話,他的肚子又咕咕了兩聲。
沈翠就照例問他:“吃饅頭和咸菜行不行?再給你多加一個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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