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說來您別笑話我,我沒跟正經師傅學過,大部分都是自己琢磨的。旁人的步驟我不知道,我先把料子裁好了,還沒開始。但是之前,我在腦子里想了一下好后的模樣。我覺得好后……會怪怪的。”
說不頂事兒,沈翠對裁服這種事真的是兩眼一抹黑,尤其是和周氏水平差距巨大——像前頭是畫了張軍大的草圖,再隨便描述了一番,周氏就能立刻著手去做,若換沈翠,聽描述和涂似的草圖,肯定是做不到的。
也恰好這會兒穆二胖從書院回來了,看到主屋里燈火亮著,他掀了簾子,探頭進來問:“娘和嫂嫂在說什麼悄悄話呢?我能進來聽不?”
“你來的正好。”沈翠對他招招手,由穆二胖充當臨時模特,讓周氏拿來他裁好的布片,比在他上,布片在人上掛不住,就用長針把角落別上。
布片的大小是據宋書生寫在紙上、他本人的量來裁的,所以對穆二胖來說是偏大偏長的。怕擺沾灰,他就站到了炕上去。
有了‘人模型’,這麼一看,沈翠也看出問題來了,說:“你裁的尺寸和他的圖對不上。”
周氏驚訝,拿出量尺又量過一遍,道:“是對的啊,我就是照著他寫的尺寸裁剪的。”
“我不是說你裁錯了……而是,他畫的圖是化過的。”
就像后世的設計師,畫圖的時候都會選用九頭模特,凸顯自己的設計一樣,那宋書生的圖紙上畫的是個形纖瘦拔的年,這樣的形別說穿這種新穎的設計,就是套個麻袋都是好看的。而他本人……卻是虎背熊腰的。
也不是說男子生的壯孔武不好,這種形穿寬松的文衫或者細窄的勁裝都不難看,但就是駕馭不住這兩種風格的雜糅式設計。
所以照著他的尺寸裁減,就像把只適合做小碼和中碼的服,是做了加大碼,也難怪周氏說覺得哪里怪怪的。
沈翠組織著語言給周氏解釋了一遍,怕不明白,用手蘸了點茶水,照著宋書生的設計圖,在炕桌上畫了個加加大版的……這跟周氏裁減出來的布片就很接近了!
周氏在腦子里設想了一下把幾個布片小一些……還別說,怪異的覺頓時了好幾分。
“這……這可如何是好?”周氏這下子是真苦惱起來了,“宋公子就是給自己設計的裳,肯定是要按著他的尺寸裁減的。”
但照著他的尺寸裁減出來,穿上必然是不好看的。
他們幫人做工的,總不能回頭直接和主顧說,這裳我做不好,不是我能力的問題,而是您的材不適合自己的設計。
沈翠著下想了想,問周氏說:“你有沒有見過襻膊?”
周氏點頭,說見過,“之前您買回來的話本里有幾幅打馬球的圖,我看過。”
這就顯示出周氏識文斷字的好了,不然倆人沒辦法往下聊。
“襻膊通俗點說,就是一條帶子,需要的時候就系在肩下兩肋,把不方便活的大袖卷到胳膊上,不用的時候袖子放下來。多了這麼個小東西,一件服卻能變兩種設計……我猜宋書生設計這裳,就是為了不減自己文氣的同時,方便寫字和運。反正還有不日子,你往這個方面想想。”
“一件服,變兩種設計。”周氏口中念念有詞的,“我回去想想。”
說完周氏就若有所思地出了去。
穆二胖還在炕上當人模型呢,他上的布片了好幾長針,看他嫂子直接走了,他傻眼了,“娘,那我……那我咋整?”
“啥咋整,我這不是在嗎?我給你拆。”
穆二胖僵著子說別,“我害怕!”
上次親娘‘心來’給他們一人納了個鞋底,好家伙,那針角得像蜈蚣似的,隔著子都硌腳!
大家都不嫌棄,反正是冬日里,他們都默契地多穿了兩雙子,既保暖又能防那條‘蜈蚣’。
但勞不語私下和他吐槽說:“咱山長別的方面那是真有能耐,就是手……實在不大巧。做飯也罷了,做,咱們就吃,也不礙什麼。但是前頭看納鞋底的時候,手還讓針扎破了,那淌的……你有機會還是勸勸,沒必要在自己不擅長的事,尤其是可能會傷到自己的事上浪費時間。”
穆二胖此時倒不怕沈翠著他,而是怕傷著自己,這料子又是他嫂嫂要付給別人的,若沾上了,又是一樁麻煩事。
周氏走到外頭窗戶底下,聽到他們的話,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事兒了,連忙又回來一邊道歉,一邊把穆二胖解放了出來。
后頭回了自己屋,周氏還在想著裳的事兒,毫無睡意,在紙上寫寫畫畫。
一直到外頭夜濃重,困得不了,這才寬準備歇下。
大襖子被下放置到被子上,然后就是解棉棉,出腰帶之后……周氏猛得愣住,盯著那腰帶看了半晌后,眼睛一下子亮了!
第二天一早,沈翠就見到了頂著倆熊貓眼的周氏。
雖然看著一晚上沒睡好,神卻很,吃過早飯就給沈翠看自己另外畫的圖紙。
通過襻膊和腰帶,周氏想出了一種系帶,就在裳的腰上和袖口位置。這樣不這系帶的時候,裳就是普通的寬松書生袍。兩個系帶一,那腰的位置自然就變了修的樣式,而寬大的袖子也就能變箭袖,完全就是宋書生給的那原設計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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