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做了個‘請’的手勢，和沈翠去了二樓廂房說話。

第108章

再次進到廂房中，崔五娘的大丫鬟進來把冰盆擱了，然后飛快地退了出去。

牙人又送了一道茶來給崔五娘。

這茶自然還是高沫茶，沈翠下意識地覺得崔五娘這樣金尊玉貴的人應該是喝不慣的。

不過本人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樣，豪爽卻不顯魯的揭開茶蓋大口喝了幾口，然后把茶盅一擱，接著用團扇扇風，不止自己扇，順帶也給坐在側的沈翠一道扇。

把兩人頭上的汗水都扇走了，崔五娘才接著打聽沈翠開設書院的事兒，問怎麼想到開書院的？又是如何讓旁人信服呢？

為人世最忌淺言深，兩人只是初相識，很多話也不好細說。但眼下沈翠想著租人家的宅子做書院，也不好什麼都不說。

就撿了些無足輕重的，說道：“剛開始是沒想過開書院的，只是我家兒子開蒙，我為他尋了位先生。然后那位先生在我們那小地方也頗有名，正好也有其他學生孺慕他，想拜他門下，便一道在我家讀書……再者就是參與了書院大比的時候，我偶然結識了其他書院的山長，后頭那位山長派出學生外出游學，就也進了我們書院。”

崔娘子也是混跡商場的人子，聽了幾句就知道這是場面上的話。

但初初相識，人家確實沒必要跟自家底，也不介意，只咂了沈翠出來的只言片語，就知道話聽著輕松，其中怕是頗為曲折。

遙想十年前剛接手家中書局的時候，一些讀書人就在背后說什麼“‘唯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崔家也是沒落了，竟讓一個子當家”的閑話。

甚至還真有人只因為書局換這子主事就真的不再顧了。也就是經過了這十來年的努力，將書局經營得越發紅火，那些閑言碎語才漸漸了。

沒想，這世間竟還有奇子，能自己開設書院？那當先生、當學生的，竟都信服？

還有那書院大比，旁人可能不知道，家跟讀書人做生意的，自然知道這個。

參加書院大比的門檻雖然不高，可一個只有幾人的小書院參加后居然還能和其他書院好，那必然有出挑之，需要另當別論。

無奈這才是第一次見面，確實不方便打聽太多，崔五娘就強住自己的好奇心，道：“我不瞞你，早些時候這宅子我買下后，不信邪，讓家里人去住過，雖未鬧出什麼人命，但也是大病了一場的。”

一邊說，一邊觀察沈翠的面，見面不改，顯然并未改主意的模樣，對沈翠的好奇和贊賞不由又上了一層。

遂也不多說什麼，接著道：“你若是真喜歡那宅子，就這樣。契書改上一改，不簽一年了，先簽三個月的。”

三個月就是十五兩銀子，這也是的一片好意——因為如果沈翠他們住下后真的遇上了詭異事兒，反悔不租了，也只是虧了三個月的租子。不用像前頭那樣，一虧就是一整年的租金。

“這……這不大好吧。”牙人在一旁上了話，“三個月的契，時間也太短了一些，回頭二位還要再簽訂新契。”

牙人的傭金跟后世的中介一樣，是按著易額來的。

五十兩的契，他能收取五兩銀子的傭金，也不枉費這大熱天忙前忙后跑幾趟。

換十五兩的契約，那就是只掙一兩半的傭金，而且牙人其實也覺得沈翠他們后頭肯定是要搬走的，并無再續約的可能。就算后頭續約，也只需要崔五娘和沈翠雙方自己簽，并用不到他們牙行了。

“那就還按著一年簽？”沈翠雖然謝對方的好意思，但其實還是想長租——畢竟這種好事兒實在太難得。雖然崔五娘看著不像是那等會坐地起價的無良之人，但還是白紙黑字的契書更讓心安。

崔娘子也是玲瓏心肝，當下道：“那就按著一年的時間定契，但寫明三個月后你們隨時可以退租，租金也按季度來。至于牙人的費用，我還按著前頭說好的給。”

快人快語，做起事兒來比沈翠來雷厲風行，話音落下狀似隨意地瞥了一眼牙人，那牙人就不敢再置喙，立刻去修改契書，一式三份。

而后便是三方共同畫押，沈翠和崔五娘每人留存一份，第三份留在牙行，由牙行保存。

手續結束之后，沈翠和崔五娘肩并肩往外走，崔五娘還出言邀請，說知道附近一家賣冰碗的鋪子，正好結伴去吃一碗消消暑。

個把時辰相下來，沈翠也對豪爽干練的崔五娘頗有好，但還是不放心梅若初，想回院試考場外頭候著，就給婉拒了。

也是不巧，正說著話，天邊轟隆隆傳來一聲雷響，眨眼的工夫，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夏日里總是不缺雷陣雨的，但沈翠看頭頂云頭濃重，就知道這一場雨怕是短時間停不了了。

和胖兒子雖然打了一把傘過來，但這樣大的雨，一把傘就不頂用了。

崔五娘就道：“我家馬車大，你們去哪兒？我捎你們一程。”

沈翠看著幕上的時間，此時已經下午兩點了，快到院試結束的時間，沈翠便沒有再拒絕對方的好意，而是道：“我們要去院試考場外頭接學生，不知道和您同不同路？”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