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翠一樣，穆二胖也把這當最家常的問候。

這問題穆云川剛已經回答過沈翠一次，眼下他眼里不多了一抹笑意，又重復道：“吃過了。”

穆二胖把他迎進屋坐下，帶著祈求的笑意轉頭看向沈翠。

沈翠會意笑道：“知道了，我去幫你和夫子請會兒假。”

“我晚上會晚些睡，把這個時間補回來的。”穆二胖說完，轉頭又看向穆云川，“大哥累不累？臨南府是不是很遠？”

穆云川又發現他的不同了，早些時候的穆二胖莫名其妙地聰明了不，但或許是因為缺與同輩之人的相經驗，子并不算特別開朗。

三年未見，他也變得外向了許多。

對著一張和自己這般相似的面容，對上他滿是笑意和期待的眼神，即便是穆云川也不會生出反，他耐心解釋道：“臨南府比這青州府更繁華更大，日夜兼程趕路，也要走上五六日。不過還好，與我同行的崔兄用的是他自家的馬車，所以并不算舟車勞頓。”

沈翠觀察著穆云川的心值，見他確實沒厭煩反穆二胖的親近，就也沒攔著，出去幫胖兒子跟勞不語告假。

勞不語說他早就知道的，“寒山提前幾天就跟我說了，等他大哥回來，他要作陪的。”

那怎麼還讓來幫著告假？

沈翠咂了一下，回過味兒來——胖兒子知道自己和穆云川關系尷尬，便來做這個中人，省去兩人單獨相。

他真是大了，想的越來越周到，也越來越有擔當了。

這邊剛和勞不語說完，出了課室就遇到了買菜回來的周氏。

沈翠把菜籃子接過，把往正房的方向推，“云川回來了，快去吧。”

周氏自然也是早就知道他這幾日要回來的，但猛地聽到這個消息，人還有些懵。

呆呆地往正房走了幾步，而后又快步折返回來，說不，“不知道夫君今天就回來，我買的就是家常的幾個菜，我再去外頭買幾個菜去。”

沈翠好笑地把拉住，“用不著你，我去前頭托衛家的人幫忙跑一趟，他們要不得閑，我就去街口的飯館里炒幾個菜……”

察覺到周氏的忐忑和不安，沈翠又手輕的后背，然后推了一下，“快去吧。這是在家里，我就在外頭呢。”

周氏這才如同腳踩云團似的往正房走去。

初時走的并不快，而后越來越快，最后化作小跑。

跑到了屋外，聽到了里頭穆云川和穆二胖帶著笑的談聲，這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夫君是真回來了。

眼眶發熱，整了整并不凌的發髻，捋了捋服，這才進了去。

“嫂嫂回來了。”穆二胖一見，就很有眼力見兒地笑著站起，“我也該回去上課了。”

周氏忙擺手說不用，但穆二胖還是地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如果說前頭穆二胖的變化在穆云川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年變化是最大的。

那麼周氏的變化就完全是穆云川都沒有意料到的，的容貌并沒有怎麼變化，變化的是氣質和氣度。

從前的周氏即便是對著他，也是有些手腳的，只有他不去看的時候，才會用那種貪的、小心翼翼的目瞧他。

現在的周氏雖然依舊滿心滿眼都是他，但是兩人對視之后，雖然激欣喜，但目還是坦坦的，不見毫畏。

“夫君……好像瘦了，讀書辛苦了。”周氏甫一出聲，便不自覺地帶出了哽咽。

穆云川對著周氏出手，牽著坐到自己旁，“你也……”

他想說‘你也瘦了’，但事實就是周氏非但沒瘦，還了一些，從前看著面無二兩的，略顯苦相。眼下骨勻停，清秀的面容更是因為不再那麼枯瘦，也多了幾分書卷氣，而變得越發賞心悅目。

他又想說‘你也辛苦了’，但周氏的手也不再是他印象里那麼糙、布滿傷痕，有著屬于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和溫暖。

于是到的話卡了殼，穆云川改口道：“讓你心了，往后不會了。”

周氏拿帕子了眼睛，破涕為笑道：“大喜的日子不該哭的。”

說著不等穆云川發問，就道：“這幾年我過得都好，特別好，娘和二胖他們都待我很好……”

周氏紅著眼睛說了許多近況。

其實這些事早在給穆云川寫信的時候都多提過，穆云川過目不忘，便不會忘記。

但他還是耐心聽著，他慣常看書時也能一心二用，是以眼下雖然也確實在聽，卻不由自主想到從前周氏都是喚沈氏‘婆母’的，這樣文縐縐的稱呼其實并不在農家人中常用。周氏那麼喊，是因為他并不喊沈翠‘娘’，周氏便也在稱呼上跟著一道喊。

當時他的初衷是讓周氏盯著沈氏，防止再做那些惡心人的惡事，怎麼如今看著，他像是好似把周氏往沈氏那邊推，讓為了沈氏那邊的人了？

等到周氏說完，一臉期待地看向穆云川，等著他說他這些年的近況，畢竟他前頭的家書上除了報平安外，可以說是對自己的境況只字未提。

對著周氏，穆云川總是格外心些的，他想了半晌道：“我之前就是在府學里，歲考績一直不錯，便也一直是廩生，著朝廷米糧和銀錢補的，后來還在府學中結實了新的朋友，前頭去臨南府備考也是承蒙他的照顧……日子是真的好，也沒生出什麼變故，其實也并沒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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