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有天賦,如梅若初那樣,七歲就能寫詩,信手拈來,佳句天,本不用推敲,便能讓人拍案絕。
有的人這上頭天賦平平,如衛恕衛奚,寫詩上頭都不如梅若初,那麼就經過時間積累,多讀書多思考,像后世寫應試作文那樣,平時積累的夠多,在考試中也能發揮的不錯。
穆二胖在寫詩上并沒有驚才絕艷的天賦,積累的時間也不多,韻書雖背的滾瓜,也能做到引經據典和用典,但整詩文就是有些干的,不夠好。
當然這個‘不夠好’,是對比他的帖經墨義和經義水平而言,真論十三歲的年紀,才讀了三年書,能寫這樣也已經不容易。
勞不語還是覺得以穆二胖現在的總水平考過縣試并不難,但既知道了他的短,也不能得過且過——試帖詩也是后頭一系列科考的考試容,縣試考五言六韻,鄉試、會試考五言八韻,會越來越難。
那會兒梅若初和衛恕、衛奚都先后從外地回來了。
他們臘月二十才走,正月初八前就都趕回來了,而府學也是到過完上元節才開學,他們顯然是都掛心著穆二胖要下場縣試這件事兒,特地短了和家人團聚的時間,趕回來的。
回來后聽說穆二胖詩文上有短板,梅若初作為書院里詩文最出的那個,私下里找了沈翠說話。
翠微不興彎彎繞繞那套,但他蹙著眉頭,言又止的,便是代表他真的為難了。
沈翠也不催他,只問說:“是關于二胖寫詩這件事兒?”
梅若初說是的,說完又頓了頓,總算問道:“我想問一問,山長有沒有……有沒有那種本事,可以把我寫詩的才華分與寒山?”
沈翠被問得怔愣,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在說啥,梅若初便接著道:“就是……我知道山長有一些‘奇妙’的本事,能人所不能。”
沈翠這就聽懂了,梅若初知道自己幫著他轉運,便把自己當無所不能的活神仙了,想把自己寫詩的天賦分給這上頭不出眾的穆二胖。
除去前頭還倒霉著的那會兒,他偶爾會表現出幾分年人的稚氣,梅若初一直是書院里最穩重、最老的那個,今遭居然會來問這種像天方夜譚一樣的話。
沈翠忍不住逗他道:“有倒是有,不過你那‘天賦’若是給了他,可還不回去。你往后可寫不出那麼些好的詩文了。”
聽說還真有辦法,梅若初反而不糾結了,坦然笑道:“山長莫覺得我張狂,詩文差一些就差一些,我便努力把文章那些寫的更好。綜合一下,想來名次上肯定會差一些,但我前頭那般倒霉,也從沒奢過什麼好名次,眼下已經考過府試院試兩個案首,本就是意外之喜。”
看他真信了,沈翠趕正道:“我逗你的,我哪兒來那種‘本事’?就算真有,也不可能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兒。”
梅若初面帶愧,作揖致歉,“是我想岔了。”
沈翠并不怪他,他能看出來梅若初是把穆二胖當親弟弟對待,他無長,便連自己最寶貴的天賦都想分給他。
其實說起來,要真想幫胖兒子走捷徑,知道他寫詩這塊差了點,直接就可以找點現代傳頌下來的好詩,只要確定那個詩人在這個架空時代并未出現過,再讓書院里的人幫著修改一下,讓詩文更符合胖兒子的出背景和學識,確保旁人看不出來不是他寫的,最后讓胖兒子一口氣背個幾百首,那不是更方便?
不想而已。
一路走到現在,系統雖然幫了不忙,但系統給的從來都是輔助增益,那些類似提神醒腦、雙倍時間的增益若是給到不刻苦、不想學的人上,保管什麼用都沒有,所以更多的都是穆二胖自己的努力。
不論是分別人的天賦,還是走捷徑的行為,都是對不起穆二胖這些年的努力,憑空把他看低了去。
“那樣的話休要再說,但是我有旁的想法,正好說與你聽。”沈翠道。
就像后世考生應對后世作文,會特意積累一些名人名言和素材故事,用作應考之用。
沈翠也看過了穆二胖的縣試卷子,還在系統的模擬題庫里看了不題,大概總結出一些常見作詩題目——春夏秋冬、常見花草、當然還有歌頌太平盛世,展現個人報復理想之類的。
準備準備讓穆二胖每個題目都寫一首備著。
寫出來后,書院里其他人也不能直接幫他修改,只可以幫忙提點一下哪里不夠好,再讓他回去自己想,想出來后他自己修改,再給他們看……
這樣若真的考到了類似的題目,押中了,他臨場寫詩的力就會大大減。
當然運氣不好沒押中,提前寫的這些就當是鍛煉了,怎麼也能讓他比現在提升一些。
聽解釋了一番,梅若初覺得十分可行,便連連點頭,又準備提筆添幾個他覺得可能會考的詩題——沈翠攔著沒讓,怕影響了他的幸運值,就還是讓勞不語和衛恕衛奚他們幫著參詳,最后一共整理出了將近二十道詩題。
穆二胖很快開始系統的寫詩練習,他寫的不夠好,倒是還高產,一天就能寫一首詩,后頭經過書院眾人的提點,再自己琢磨著修改上兩三天,就能得一首基本讓人滿意的。
直到他寫完又修改出二十首滿意的詩的時候,時間也到了一月下旬,他該回鄉考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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