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熊孩子直接這副到巨大打擊的反應,沈翠心里就一個想法——就這?就這?
前頭說的不怕不怕打,天不怕地不怕的。穆云川隨便一句話就這樣了?
穆云川同樣看到了他這大打擊的模樣,已經把閉上了。還給了沈翠一個眼神,詢問自己說話是不是重了?
但是細想之下,他又覺得不至于吧?
這話如果讓很親近的人說出來,那當然是傷人的。
但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說他一句‘不堪教化’,應該就是能打擊到他,但又不至于真的讓他就此黯然消沉的程度。
不過穆云川也是沒有跟孩子相的經驗,并不確定自己的判斷能不能作準。只想著別回頭真的演過頭了,把這小孩給打擊毀了。
沈翠也沒想到這熊孩子這麼經不住,沒再接著拱火了,嘆息道:“這種事兒也講究個你我愿,既然你確實不想,那就作罷。”
說了一通話,也到了用午飯的時辰。
鄭氏前頭傳授完經驗,趁著他們說話的工夫已經空置辦好了飯食。
而且飯食不止合口味,更有專門為周氏這孕婦和‘小廁’這孩子準備的。
有在,沈翠是真的不用半分心——前頭周氏或者阿姚在書院里的時候,雖然也很幫的上忙,但都是照的話去做事。
而鄭氏總是在發話之前,就能先一步,把瑣碎的家事安排的妥妥當當,甚至很多時候比想的還周全。
“要不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外祖父和外祖母在來了之后,我看娘都看著比從前更加年輕了。”
鄭氏對周氏素來不錯,今天又是傳授經驗又是為單獨開小灶的,因此席上平時不怎麼會說好話的周氏,也忍不住出聲這般說。
沈翠說可不是?
說完又嘆息道:“可惜你外祖母還不肯在京城頤養天年,前頭是耐不住我和一胖的磨,才松口說跟我們過來住一陣。”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咱家倆兒子,我和你爹卻靠嫁出去的兒和外孫養著。短住一陣還好說,只跟親戚和鄰居說你們孝順,接我們來京城小住,讓我們兩個老的漲漲見識。那是無甚,真要在這里養老,人家就該說你倆哥哥不孝順了。”鄭氏一邊說沈翠,一邊卻又忍不住笑起來。
活了這把年紀,見多了人冷暖,多得是人老了就被子孫嫌棄的狀況。
到了自家,卻是兒子和兒搶著要孝順他。
這會子才來離家數月,家書都收到好幾封了,都是沈大和沈一特地請書生寫的,詢問他們一老住得慣不慣?有沒有水土不服的?又說若是不習慣,就回信說了,他們兄弟親自過來接。
沈翠想說那往后可以讓兩個哥哥也搬過來,家里除了一個大嫂不省心,其他人都老實的很。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大丫一丫都是嫁在永寧縣的。
總不可能讓侄的婆家也舉家搬遷。
真要讓沈家人都過來了,自己倒是能和家人團聚,兩個侄就和娘家人離得太遠了。
而且眼下穆一胖才在翰林院供職,俸祿微薄將將夠養幾口人而已,遠不到那種財大氣的程度。
最后就是換了個環境,沈翠也擔心鄭氏不能像從前那樣管住一家子——前頭一胖他們剛考中,就有人上趕著送房契地契。往后這種況怕是越來越嚴重。
稍有不慎,那鬧出的絕對不只是家變,而是會影響一胖仕途的。
所以說法則給穆云川安排那種毫無牽累、只有個炮灰繼母和愚蠢弟弟的家世,其實也算是一份助力。
如果是個家里又窮,又一大籮筐親戚的農家子,考上之后是家里人的事兒就夠心半輩子的了。
因此沈翠就沒再多說什麼。
但盡管沒說,眉眼一,鄭氏就猜著的心思了,所以一邊給夾菜,一邊同耳語道:“別起那個想頭。你哥哥們確實老實,但那份老實,是眼下他們仍在自己的位置上。擱京城,那可真不一定。你沒的想那麼多,我還是那句,你只管陪著一胖,家里事務都有我,我去管住他們。等我和你爹沒了,你和一胖是穆家人,他們是沈家人,那就可以算做兩家人,又隔得那般遠,慢慢減來往,沒人能挑你和一胖的理兒。”
沈翠聽了這話心頭一片,只低低地喊了一聲‘娘’。
們這邊母倆頭說話,穆云川也親自給周氏布菜和添湯羹。
一頓飯可謂吃的其樂融融,不樂呵的那還是只有‘小廁’。
他沒再哭了,但木著一張臉,吃飯吃的味如嚼蠟。勞不語給他夾什麼,他就吃什麼。
用過飯后,沈翠沒把周氏這麼個孕婦留太久,就讓穆云川陪著周氏回去休息。
聽說他們要走了,方才還像個呆滯木偶的‘小廁’跳下了長椅,踉蹌著跟著走了兩步,問穆云川說:“你為什麼不愿意教我?你之前明明都愿意指點那個穆寒山,他早些時候那麼笨!我可比他聰明多了。”
穆云川和穆一胖雖然不如其他家里的兄弟那樣親如一,但聽到這陌生小孩罵穆一胖,他臉沉了沉。
“他是我弟弟。”
“那我還是你……你……”
‘小廁’又支吾上了,他不能違背這個世界的宗旨,把怪力神的事兒擺到明面上,道明真實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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