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酒？那不就商戶了嗎，不行不行。”宋老爹一聽，想也不想的忙擺手。

“自然不是我們去賣，咱們對經營之事一竅不通，恐也賣不起來，若真有利可圖，倒能和岳父商量一起做，岳父家有鋪子，他又擅長做生意，定能把酒賣出去，咱們家種葡萄和釀酒，日后岳父賣的酒越多，需要的葡萄也越多，這也是個問題。”

宋老爹這才眼前一亮，但又有些遲疑：“這樣是不是太麻煩親家了……”

蘇婉笑了：“若能賺錢，又有什麼麻不麻煩的。”

宋母聽得心，三媳婦在娘家過福，是個頂頂挑剔的，平日小妹折騰出那麼多他們都沒見過的新鮮吃食出來，大家吃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可也沒見多高興，而今如此喜歡這酒，竟還想拿去賣，可見是真的好東西，況且連兒子也覺得好，那便是真的好了，應該能賺錢。于是忙道：“這主意好，子恒明年院試，若過了便要去京里考舉人，又是一大筆費用，能趁著現在多賺點錢，日后去京里也能手頭寬松些，我聽說京里達貴人多，要考得好一些，便要花錢打點，不然落榜都有可能。”

平日聽他娘這話宋子恒只會好笑，這會兒卻沒吱聲。宋老爹啪嗒啪嗒了兩口煙，道：“若是平日，你說的我當然照做，但這次要把親家拉過來，可得小心些，不然賣不出去，咱們不打，就是幾串葡萄，làng費些功夫罷了，親家那兒可是實打實的銀子，縣里鋪面的租金可高著，一個月租金都夠咱們一家大半年了。”

宋子恒點頭，宋老爹又道：“你們先說說打算，也不能咱們覺得這酒好就拿去賣，萬一別人不喜歡呢？”

“等閑應該沒人買這個酒，但若是那些富貴人家，便不會在意價格了，越珍貴越好，自己喝亦或是送親友，也是面的禮。當然爹擔心的亦有道理，是以，待酒完全釀好，我會和娘子挑個時間帶上葡萄酒去岳父家一趟，先聽他老人家如何定奪。”

蘇婉悠悠的道：“我爹的口味我是知曉的，這事絕對沒問題，我能打包票，與其làng費時間，倒不如趁著如今各家的葡萄還沒摘掉，商量那幾個錢都摘回來，俱釀酒送去給我爹，逢年過節我爹生意上的朋友都要來往，這酒往他們杯中一倒，我就不信他們不會喜歡。再者這酒也適合子，我娘常跟那些個太太們來往，多請們喝上幾回，日后咱們開了鋪子，何愁沒人來買？”

宋子恒說得晦，蘇婉因著是自家爹娘，無所顧忌，便直白許多，意思其實都差不多，但蘇婉這麼一說，眾人的眼神才變的，真正心起來，唯獨有一個顧慮。是宋母先提出來的。

“去大伙兒家收了葡萄回來倒是沒問題，可若賣不出去，可不是白白làng費錢和功夫？”

李氏也揚聲道：“對啊，再者咱們花了錢，又辛苦釀了酒，前一批賣不到錢，都給親家喝了？”

“羊出在羊上的道理，二嫂自然是不知的。”

“咳咳。”宋子恒忍不住打斷了蘇婉的話，雖然說得也有道理，可哪有說自己爹娘是羊的……

“爹娘，我先給你們算一筆賬，你們再決定要不要gān吧。”宋子恒清了清嗓子道，“五斤葡萄加一斤半糖，大概能釀出三斤左右的葡萄酒，而這葡萄酒的定價，至是一兩銀子一斤。”

只聽得周圍倒吸氣的聲音，宋有兄弟倆一向只聽他爹娘的安排，這會兒也忍不住咂舌：“就算一個月只賣出十斤，那也盡夠了，給親家分一半，咱們還凈得五兩銀子！”

宋小妹也附和道：“咱們自家種的葡萄，又不花錢，就是現在葡萄不夠，找村里人買也用不了幾文，反正各家都種了，也吃不完，能賣錢他們也高興。”

張氏問：“山上還有野葡萄，不知道能不能拿來釀酒？”

“自是可以的。”蘇婉點頭道，心想這就吸氣了，還是不把自己心里的定價拿出來，想了想又道，“還有一點希爹娘知曉，葡萄酒也是酒，跟米酒一樣，越是陳年的老酒，越醇香綿長。”

有了蘇婉這話，宋老爹不再遲疑了，拍板道：“那就gān吧，近日地里也無甚可忙的，明日你娘去各家打招呼，吃不完的葡萄都別摘了，留給咱們家，老大老二和我去山上摘野葡萄，其余人在家釀酒。”想了想，宋老爹又道，“子恒媳婦繼續教孩子們念書吧，這些活兒jiāo給你嫂子們便是。”

李氏眼睛一轉，道：“爹，弟妹的娘家只管賣酒，還能分一半銀子。我娘家兄弟不會做生意，力氣卻是有的，不如喊他們過來幫忙釀酒吧？”

宋母唾：“就這點活，小妹和子恒媳婦都gān得過來，你倒想懶！”

李氏連忙道：“我又不是說現在，但日后做得大了，咱們幾人肯定忙不過來，語氣請別人，還不如請我娘家兄弟呢！”說著又看了張氏一眼，“還有大嫂的娘家兄弟。爹娘總不至于那麼偏心吧，都是你們家媳婦，了弟妹的爹娘進來空手賺錢，卻把我和大嫂娘家撇在一邊。”

張氏本來想說話，這會兒也默默地閉了，說起來娘家比李氏娘家還差些，最小的弟弟至今未娶上的媳婦，都嫌他們家窮。自己以前是沒辦法，但如今眼看著有希，若能拉扯一把娘家，也是好的。

“這釀酒的法子是我想的，我便先把話說在前頭了。”蘇婉毫不客氣的道，“這酒以后改名就紅酒，對外只說是用幾種特殊材料釀制而，可別人輕易猜出只用葡萄便能釀。”

宋子恒挑眉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其實葡萄酒釀起來并不難，只是沒人想到罷了，若照娘子的說法，別人便無從而知了。”

李氏私以為蘇婉這話就是故意對說的，很有些不滿，但宋子恒這般一解釋，便不敢多說了，若再爭辯，豈不是顯得很想外人知道釀葡萄酒的方子？又不是傻子，有錢自然自家賺，誰愿意別人摻一腳。

蘇婉洗完澡回到房里，沒一會兒宋子恒也洗漱完回屋了，其他人還在院里頭閑聊，聲音斷斷續續的，宋子恒悄悄從后摟了蘇婉的腰，在耳邊qíng意的喊了聲：“娘子……”

蘇婉挑了挑眉，轉頭看他。宋子恒見臉并無不悅，便把鼻尖上去對著的，親昵的蹭了蹭，輕笑道：“娘子今日好大氣xing。”

聽到這個蘇婉又換了副表qíng，冷笑一聲：“是你說與你是同一族，同族不通婚，且你向來只當是妹妹，并不接，我這才放一馬，若讓我知道你在哄我，你就等著瞧吧！”

宋子恒低笑一聲：“娘子甚是威風，我又怎敢欺瞞于你，況且事實本就如此。”雖早些年也有人破了例，但那兩家都遷到外地去了，村里人等閑都不提起，他也確實從未對那小丫頭有什麼想法，若不是來自家來得勤，恐怕他都記不清的樣子。

“信你一次罷。”蘇婉說罷挑眉，月映襯得眼底波，氣橫生，學著那四妹滴滴的喚了一聲“子恒哥哥”，只是語氣百轉千回。

百煉鋼繞指。宋子恒何曾見過如此仗勢，只覺得半邊子都蘇了，這才是真的甜到心坎里。不客氣的靠在蘇婉上，將摟進懷中，既是調笑又有些期待的道：“娘子，再喚一聲罷。”

☆、第三十九章

把人的心勾得七上八下，蘇婉又惡劣的收回了臉上的表qíng，推開宋子恒，轉到了chuáng前。剛把帳子掀開，還沒躺進去，卻被人從背后摟住了腰，整個子的重量都往上，蘇婉整個人都撲在了chuáng上。

“娘子，再喚一聲吧。”宋子恒不依不饒的在耳邊chuī著氣。

蘇婉把臉從被子上抬起來：“不要。”

宋子恒低頭，看著眼前jīng致小巧的耳廓，竟鬼神使差的出舌頭輕輕了一下，蘇婉便像被到了開關的機人一樣，渾一，作之大，竟把毫無防備的宋子恒從上掀了下去。

蘇婉忍著笑撐起上半，扭頭，與宋子恒四目相對。

大眼瞪小眼。

宋子恒覺得他此生最挫的事，都在今日經歷了個遍，在今晚畫上一個完的句點。簡直人畢生難忘。

蘇婉還在qiáng忍著笑，之前純屬是生理反應，但這會兒看到宋子恒難以置信卻又要故作鎮定的表qíng，是發自心的想要笑，是厚道才沒有大笑出聲。

“相公你沒事吧？妾向來怕，所以反應大了些，并非故意為之……”

蘇婉亮晶晶的眼神配上滿是疚的神qíng，只讓宋子恒更覺得窘迫，他也是面子的，在妻子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丑，形象盡毀，也委實掃興了些，原本心頭還有些想法蠢蠢yù，也只得按下不表。

“是我唐突了。”宋子恒掩飾般的匆匆掀開薄被，躺了下來，“天不早了，娘子也早些睡吧。”

宋子恒尷尬得恨不得立馬將這事翻篇，蘇婉自然也不會沒眼的提起，也若無其事的躺了下來，閉上雙眼準備睡覺。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宋子恒心qíng才平靜下來，子往蘇婉的方向挪了挪，手也輕輕的擱在了的腰間。

蘇婉猶自閉著雙眼，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呼吸漸漸變得平緩綿長。

一夜無夢，蘇婉醒來時chuáng上就一個人了，宋子恒照例天沒亮便趕去了縣里，而宋家其他人已經忙活開來了，宋小妹已經跟著蘇婉gān過一次，像模像樣的帶著張氏和李氏兩人，把家里可以裝葡萄酒的瓦罐統統搬了出來，先用井水沖洗gān凈，再一一放到燒沸的水中煮半刻鐘，最后把煮過的瓦罐全都搬到院中曬gān。

張氏一邊往灶里添柴一邊問：“小妹啊，將這些罐子放進鍋里煮又是為著什麼？”

宋小妹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估計這樣才能徹底洗gān凈吧。”

“依我看就是瞎折騰人，沒見過這樣窮講究的，那劉大娘家中釀酒也沒煮罐子。”李氏往蘇婉的屋子看了一眼，每日睡到日曬三竿，吃不做，公婆竟一句話也不說！越發忿忿不平，“敢qíng不要手，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宋小妹聽著不高興的看了李氏一眼，“劉大娘家釀的酒可買不到一兩銀子一斤。”

“是啊。”張氏打圓場道，“小妹和三弟妹上次這樣釀了，咱們照著這法子做，總不至于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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