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也忙表態,“勉世孫妃您會不會聞錯了?這屋子里可是一點香味都沒有的。二夫人聞不得一點異味,因此夢海閣不單是屋子里不許熏香,還規定了奴婢們也不許熏香、不許往上灑香抹香脂,就連太妃和王妃、幾位小姐來的時候,都會特意換上沒有熏過香的。”
芍藥說完眸閃了幾閃,真想直言道:要說香味,沒人比您上的香味更重了!
不過好在記得自己的份,沒有這樣直接指責賀氏。
可賀氏自小也是慣著長大的,哪里被人置疑過,當即便指著芍藥怒道:“你不相信我?難道我騙弟妹能得了什麼好麼?”
“堂嫂息怒,芍藥,去換杯今年新出的大紅袍來給堂嫂嘗嘗。”
俞筱晚忙將芍藥支開,免得賀氏一怒之下要發作。同時心念疾轉,雖然確定屋子里并沒熏過香,可是賀氏張口就來的話,卻讓有些驚心,聽都沒聽過的香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何況西南挨著諸多附屬小國,風土特產與中原是完全不一樣的,不知道的,并不表示賀氏不知啊,說不定,真的已經有人在們沒有察覺的時候,暗中下了絆子。
俞筱晚陪著笑,欠拉賀氏坐下,虛心問道:“堂嫂,我們不是懷疑你,只是沒聽過你說的這個……這個香,你能詳細跟我們說說嗎?香料是怎麼樣子的,氣味又是如何,還有,這香味,您從屋子里哪聞出來的,給指給我看嗎?”
俞筱晚本就生得極,病容楚楚可憐,又帶著討好的笑容聲細語,瞧著真是我見猶憐,賀氏為子也不由得了心腸,心中的氣惱消散了大半
“煌茅香不是香料,是瀾滄國特產的一種水果,味道很好,不過不能直接吃的,要剝了皮,用瀾滄國特產的一種紅米浸泡上一個時辰,才能吃,不然只要小小一口,就能讓人上吐下瀉到虛的,孕婦就更不必提了。”賀氏說著,出食指與拇指,比劃出一個jī蛋大小的橢圓,“這麼大小,金huáng的,聞起來有些沉香木的味道,不過很淡。新鮮的果子能吃,削下的皮曬gān后,可以當香料熏,有很淡的沉香味,不過與沉香還是有一點區別,一點,而且浮,不象沉香那樣沉穩悠遠。一般人聞了曬gān的皮熏的香,是不會有什麼事的,不過孕婦不行,會象你這樣吐個不停,若是用手接過,癥狀就更厲害。”
歪著頭細看了俞筱晚幾眼,“你應當沒有直接接,聞的味兒也很淡,不然的話,你的孩子早就沒了。”
俞筱晚聽聞之后,愈發覺得自己的孕吐不同尋常了,忙又再問,“堂嫂,并非我不相信你,而是,說實話,之前我們都沒聞出這屋子里有香味,不論是你說的這種煌茅香,還是別的什麼香。你到底是怎麼聞出來的?”
丫鬟們都一致用力點頭,表示們贊同主子的話。
賀氏又有些著惱了,“聞到了就是聞到了,雖然很淡!”可是一瞧見俞筱晚慘白卻又絕的小臉,的火氣又小了些,想了想,猛一拍額頭,“哎呀,我怎麼忘了,你們不是我的族人,自然沒這個本事。”
賀氏只得細說了一下,因為西南多瘴氣,尤其是們夷族生活的大森林里,除了瘴氣還有各種蛇蟲鼠蟻等毒,所以夷人基本上都會使毒用藥,們從小就與各種毒藥、糙藥、香料打jiāo道,試聞過上千種氣味,味覺自然比中原的人要靈得多,不但要避開森林里布的各種毒花毒糙,還必須可以聞到遠在幾丈之外的大蟒蛇吐出的腥氣,才能避過被猛shòu吞腹中的命運。因此,大概是聞到了煌茅香的氣味,而們卻完全沒有察覺。
賀氏指著俞筱晚蓋的那chuáng小被舉例說道:“你說你不了一丁點異味,可是你這chuáng被子這麼香,你不也蓋得好好的?上面熏的是留蘭香糙是不是?
芍藥這會子已經完全拋棄了之前對賀氏的懷疑,出幾分敬佩之,“您說得太對了,之前的確是用留蘭香糙沫熏的,后來二夫人聞不得香味,奴婢特意拿到外面晾了五天,散完了氣味,才拿來給二夫人用的。”
俞筱晚驚訝了一下,提起被角,放在鼻端用力聞了幾聞,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點殘余的留蘭香糙的氣味,可是,實在是淡得不能再淡了,……不由得衷心地贊道:“天吶,我這樣聞著都費力,堂嫂你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居然能聞出來,真是太厲害了。”
賀氏被人一捧,立即得意了起來,“這有什麼,我姆媽才是真的厲害,可是族中最厲害的蠱師呢,你把幾十種香料混在一塊兒,我姆媽只要聞上一聞,就能逐一分辨出來。”說著神qíng又有些黯然,“可惜我沒學到姆媽三的本事。”
俞筱晚忙安了一番,死去何所似,托同山阿。
夷人的習俗是不會為了逝者悲傷的,們相信逝者會在天上看著自己關的孩子,因此必須生活得幸福滿,才會讓姆媽放心。賀氏很快就收起了悲傷的qíng緒,正勸告道:“不過煌茅香可厲害了,你只要聞過一點,就必須得治才行,不然會持續很長的時間,這胎兒多半是保不住的呀。”
芍藥趁機問,“勉世孫妃這麼jīng通毒香料,必定知道如何治療吧?”
賀氏臉上閃現一抹尷尬,“這個……這個東西咱們境沒有,父親也不許商人販境,還是族人運進來一些果子,我嘗過幾次,我一位表哥很喜歡吃煌茅香的。聽說解起來也很麻煩,不過我這位表哥肯定是知道的,我回去就寫信問他。”
這意思就是不懂,俞筱晚有些失,西南那麼遠,這信一來一去的,的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賀氏怕俞筱晚想多了,忙跟聊起了香料,教如何分辨好壞和。
最好最名貴的香料,都是產自西南諸國,中原人再jīng通,也比不上當地人。兩人聊了許久,俞筱晚才知道,原來香料也是有脾氣的,有的倔qiáng、有的不善言辭、有的比多愁善、有的就是負責逗你笑,就看你是中招呢,還是與它們為朋友,充分利用它們的長。
看來,有些人已經與香料了朋友了。
俞筱晚的眸暗了暗,轉而問道:“既然堂嫂聞得出來,就請幫我看看,這香料會放在哪里?”
必要要找出來!
賀氏皺了皺鼻子,用力嗅了幾下,歪著頭出一疑之,“剛剛還有一點的,現在確實沒了。”
屋的丫鬟們也學著賀氏的樣子,用力了鼻翼,還相互聞了一下,確認哪里傳出類似沉香的香味。只是眾人聞了許久,都覺得這屋實在是沒有一點香味。
俞筱晚皺著眉問,“剛才有,現在沒有了?”頓了頓,很認真地問道:“以前堂嫂來我這兒的時候,可曾聞到過這種香氣?”
賀氏搖了搖頭,睜大眼睛,有不滿地道:“我若是早就聞到了煌茅香的味道,早就會跟你說的,難道還會害你麼?”
俞筱晚忙又表白一下,“并非是懷疑堂嫂,而是我想確認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到我這來的。”
俞筱晚將丫鬟們大多打發了出去,只留下初雪和初云,自己則半臥在短炕上,靜靜地思考。其實早就有所懷疑,別人也孕吐的,可是象這樣越吐越頻繁,還使得胎象越來越弱的,可就見了。只是仔細為自己診了脈,并沒發現什麼中毒的現象,就連太醫開的方子,也都仔細核過,才讓趙媽媽們去揀藥,自認為是防范得十分嚴了,卻沒想到,仍是防不勝防。
俞筱晚蹙著眉頭細細思索了許久,想找出哪里出了dòng。
自從俞筱晚懷有孕之后,為防有人對楚王府的子嗣下手,夢海閣上下一直高度戒備,不論是誰送來的品,也好、也罷,俞筱晚從來就不直接過手。若是送禮的人份比俞筱晚高貴,類似攝政王妃這般的,才能將禮品帶進正房里來,通常俞筱晚也會立即吩咐芍藥收到庫房里去,若是一般的員夫人來送禮,都是由王府的下人們在二門就接下,然后送倉庫了。
平日里的吃食和用如何jīng細防范就不提了,為了防止太后用張君瑤用過的手法來對付俞筱晚,這夢海閣的正房里,連個能裝點品的瓶兒碟兒都沒有了,起居室里只擺放繡屏、墻上只掛畫卷,室里直接什麼裝飾品都不放了,還要求丫鬟們每天鋪chuáng疊被的時候,一定要將所有棉絮都掀開看看,免得chuáng下枕下不知何時莫名多出一個香囊什麼的。……這樣防著,誰還能拿什麼香料進來熏?
最主要的是,這東西不是中原人能知道的,是西南方的附屬國的特產,若不是因為賀氏自生長在西南,西南邊境又與諸屬國貿易頻繁,恐怕將這種水果放在們面前,們也不知道它有何用,要如何使用,才能用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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