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珹怎麼敢:“我打個出租吧,第一次來就麻煩老丈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到了先找個地方安頓, 我今天回老家看我,如果不吃晚飯, 我就早點來找你。”
從丁兆文的教職工宿舍開車回老家,也要一定時間。在車上,丁雪潤一直在想要怎麼安頓樓珹, 如果他只住一天兩天還好說,找個酒店就行了,但樓珹顯然是要賴著不走的意思。
回家過后,丁兆文從后備箱提了一箱核桃和兩瓶白酒出來, 丁雪潤瞥見后備箱里還有好多核桃。
父子倆先去的三叔家——就住在這里。
三叔一家人看他帶禮來,特別意外,今天又不是什麼節日。
“二哥你說你,人來就來,帶什麼禮。”
“都是一家人,這不,你家姑娘馬上也要高三了,喝點核桃。”丁兆文客套幾句,道,“我呢,過幾天想辦個酒席,請幾個親戚朋友。”
三叔更詫異,以為他是不是要二婚:“辦酒席”
“是啊,是我們潤潤的升學宴,他啊,被北京人民大學提前錄取了!”丁兆文滿臉喜,掏出一張請柬來。
“真的假的不是騙人的吧”
“這種事哪里能騙人呢,通知書都寄到了,不信你們上網搜,今年代表我們中國國家隊參加國際數學競賽獲得冠軍的員!我們潤潤就在里面——升學宴就定在八月十五,一定得來啊,請柬上寫了邀請人和酒樓名稱、時間。”
丁雪潤忍不住看了揚眉吐氣的丁兆文一眼,心里也是一笑。
隨后,丁兆文又蹲在腳不便、耳朵也不好的旁邊,大聲告訴他這個喜訊。
三叔一家拿著丁兆文寫得很漂亮的請柬,臉特別難言。尤其是搜了新聞過后,還真有丁雪潤的名字,更是復雜萬千,跟家里姑娘說:“丹丹,多跟哥哥學習。”
走了這第一家還不算完,還有下一家。上車后,丁雪潤看見丁兆文在打印的表格上打勾,他認真一看,看見那個表格上面列著每家每戶的名字,一長串。
丁兆文也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好事,得慶祝一下。”
一下子宴請這麼多人,得花不錢,但丁兆文平日的工資都是攢著的,丁雪潤從來不問他要錢,問他他也不要,反倒還給自己轉錢。
他挨家挨戶的提著禮品上門,發請柬。
下午兩點還不到,丁雪潤就接到了樓珹的電話,說:“潤潤我下飛機了,我打車到你家附近的酒店先住下吧。”
樓珹推著兩個箱子出了機場。
丁兆文問他:“同學”
丁雪潤“嗯”了一聲:“是同學,他來桂林旅游,來找我玩。”
丁兆文很高興,頓了頓,又問:“你同學,有沒有什麼……呃,障礙”
不怪他這麼問。
因為丁雪潤轉學前,在學校里本不朋友,有些孤僻,反倒跟特殊班的同學關系很好。特殊班的同學要麼是大腦有缺陷,要麼是聾啞人——丁雪潤卻還能跟他們做好朋友。
而丁雪潤之所以會跟人打架,一是因為那個學生是他班上的,對他有意見;二就是因為那個學生是學校里最爛的學生,總是欺負特殊班的同學。
丁雪潤不正常的朋友,倏地說自己有同學要來桂林,不怪丁兆文會想多。
“他沒有障礙,是正常人,男生。”丁雪潤想到樓珹跟自己的關系,扭頭看了丁兆文一眼。不知道在丁兆文的眼里,同算不算障礙。
因為樓珹的緣故,丁雪潤今天想早點回去,丁兆文也沒有反對,說:“你同學過來玩,今天就讓他來咱們家吃一頓。”他猶豫了一下,“爸爸睡你房間,你跟你同學一起睡我的主臥,行不行”
丁雪潤搖頭:“不用,他訂了酒店的。”
樓珹住他的房間還好說,畢竟樓珹雖然有潔癖,但對他似乎就沒什麼。可如果要睡其他人的房間,估計樓珹本就睡不著。
“你同學來這邊玩多天”
“我也不知道。”車窗外掠過連綿的青山,丁雪潤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爸,山上的老房子,還有人住嗎”
“你說那邊”丁兆文知道他說的是哪個。老房子年代很久遠了,以前丁雪潤他爺爺在山上有個果林,租了一個山頭,后面租期到了,果樹全部賣掉了。
但當時建造的木屋還在,不過很舊了,七八年前修繕過一次。
丁雪潤點頭:“我初中有一年夏天,還去住過,很涼快。”
“你想帶你同學去那里他是城里來的吧,會不會不習慣”
不習慣是肯定的。
但丁雪潤依稀記得,那里風景非常好,青山綠水環繞。
“如果他住不下去,我們就搬下山。”他說。
丁兆文扭頭道:“你跟你同學兩個人一起住山上那里信號可不太好,而且很久沒有住人了,臟。”
“沒關系,我明天早上去打掃。”信號不太好沒事,只要能打電話就行了,反正也是學習。
回到家,丁雪潤用丁兆文的打印機打印了點給樓珹補課的資料,就出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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