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趕往旁邊讓。目落在菜場垃圾上時,頓時眼前一亮。寶貝啊,不要本錢的買賣居然直接送到了面前。
這些從大白菜上掰下來的枯黃菜幫,將不能吃的地方切掉之后,剩下的部分可以腌泡菜。泡出來的效果比菜心還好。
周秋萍上輩子開小吃攤時跟四川人學過腌泡菜。那會兒有客人沖著的泡菜天天上攤子上喝白粥。做生意的第一桶金就是這樣積攢下來的。
周秋萍借口收菜葉喂,問人討了個舊蛇皮口袋,也不敢十分挑揀,直接拉了大半口袋白菜幫子。
拎著口袋出菜場后,才意識到肚子在咕咕。早上那兩個糖水蛋能支撐到這會兒,也真是奇跡。
周秋萍拿出搪瓷缸,去旁邊小飯店借開水。上還揣著三十來塊錢,倒不怕沒錢買吃的。只是剛才撿白菜葉子的事讓想起上輩子剛做小買賣的經歷,當時真是一分錢恨不得掰兩半花。
現在,兜里揣著煮蛋,阿媽還給塞了炒米。泡上開水,有米有蛋,蛋白質脂肪碳水化合一樣不缺,又何必再浪費錢另買吃的。
這會兒已經過了中午最熱鬧的飯點,周秋萍進小面館時,里面只零星兩三位客人。在門口停好自行車,徑直走向柜臺,未語先笑:“老板,我能倒杯開水嗎?”
店老板正撥弄算盤算賬呢,聞聲抬頭先是一愣,旋即笑出了聲:“秋萍是你啊,你怎麼上縣里來了。”
周秋萍在腦海里翻檢了一回,也不由得笑了:“嗐,大軍哥,是你啊。你不在礦上干了?自己當老板了?”
王大軍家里六十年代從江省省城臨江市下放到下河村,就住在周家隔壁。兩家的孩子也一塊上學一道上工。后來到了1978年,王大軍才頂了他爸的名額去礦上工作,一家人也回了縣城。
“嗐,啥老板,就是做個小本買賣。礦上早兩年就不行了,工資也發不出來。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都等著吃飯,我跟你嫂子尋思著拖下去不行,就出來做點小買賣,好歹混口飯吃。”王大軍熱地招呼道,“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下碗面條。”
周秋萍趕擺手:“別別別,大軍哥你別客氣,我吃過了,我就喝口水。”
王大軍倒了開水推給,轉往后廚去:“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好東西,你都進門了我還白水打發你,我媽都會罵死我。”
周秋萍想攔著又覺得沒必要拉拉扯扯,便笑著道謝:“那我正好嘗嘗王老板你的手藝。”
第9章 、送上門的生意
小面館不大,店面不過四五十個平方,收拾得倒是干凈。墻上還裝了電風扇,搖頭對著十幾張桌子吹。
周秋萍找了張空桌坐下,吹著搪瓷缸里的熱水喝了兩小口,就拿出蛋先自己磕了吃。倒不是不懂禮急吼吼,而是現在的真不能,一就發暈,得趕吃東西。都懷疑自己低糖。
后廚方向傳來王大軍的說話聲:“過油呢,哎,我前面才看到的。”
里面有人說了什麼,王大軍的聲音低了點,十分不悅的語氣:“你這人真是!”
周秋萍不豎耳朵聽,只眼睛盯著自己的自行車看。這年頭車賊猖狂的很,能直接扛著車跑。報警也沒用,派出所本不把車當個事待。
王大軍端了碗面條出來,笑著招呼周秋萍:“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面條都是自己搟的。”
周秋萍瞧這一大海碗面條,真是實在。面湯白,泛著油,湯里飄著的小青菜翠綠,面條上臥著的蛋金黃,瞧著就人垂涎滴。
周秋萍拿筷子撈面條,贊嘆了句:“大軍哥你的手藝真扎實。”
后廚走出位三十歲上下的人,手里拿著抹布旁邊桌子,冷不丁冒出句:“加了蛋的油渣面一塊錢。”
王大軍尷尬地恨不得挖個鉆進去,急得吹胡子瞪眼睛:“你這個嫂嫂哪有一見面就講俏皮話的。秋萍你別理,你嫂嫂就開玩笑。”
周秋萍笑道:“我大哥的手藝值得這個價。真香,面湯是大骨頭湯吧。哎,嫂嫂,你們還自己熬豬油渣啊,這個比過油都香。”
王大軍的老婆看沒不付錢的意思,臉稍微好看了點,說話卻也談不上熱:“外頭買的,開個面館到要花錢。”
周秋萍打蛇隨上:“哪兒買的啊,天太熱,油渣倒是能放兩天,我也買點回家給兩個娃娃解饞。”
聽周秋萍說孩子,王大軍老婆那種莫名的醋意又散了點兒,可說話還是沖:“怎麼,你也要開飯店?人家不散賣的。”
王大軍恨不得捂住老婆的,開門做生意的哪有這樣的罪人的。再說他們兩口子能開面館,就不能帶人家做生意?
“秋萍你別在意,你嫂嫂講話就這樣。這個的確不散賣,是榨油廠部職工的福利。你嫂嫂兄弟在榨油廠上班,他們對外都是五十斤才賣的。”
一般人家除了開店,誰能幾天就吃掉五十斤豬油渣啊。再香也會膩得慌。
王大軍張羅著:“秋萍你要的話,從店里拿點回家。我記得我嬸嬸包的油渣包子是真的好吃。”
他老婆立刻急了:“晚上不做生意了?”
“我再去廠里買點就是了。”
“你好有空,這麼多碗誰洗,這麼多菜誰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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