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只手覆上了的后腦,輕輕,緩解了不疼痛。
“這樣好一些了麼?”
金抿了抿,不做聲。
段云嶂曉得的脾氣,不以為忤。只是能讓平日云淡風輕的這般生氣,他心中倒是愉快得。
那手繼續著,力道拿得十分到位。
半晌,金終于發覺了不妥之:“你的手……不是被綁起來了麼?”
“上回凌霄教的解繩的法子,不過是小把戲。”段云嶂漫不經心道。
金怔住。
一個皇帝,為什麼要學解繩的法子?
“這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準。說不好哪一天,朕就會淪落到要逃命的境地。你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金默然。細細地打量著段云嶂英的劍眉,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段云嶂抬眼,正對上黑白分明的眼眸。他為后腦的作忽然一頓,眼睛里像是被震了一下。
金有些窘迫起來,想要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他的眼神粘住了一般,無法離開分毫。
能看進段云嶂的眼睛里,甚至看進他的心里。似乎能聽到兩人之間清澈的流水聲。
“黑胖,”段云嶂忽然開口,嗓子略有些沙啞,“如果我說,自從三年前的上元夜之后,我就再也沒有過一個人,你信不信?”
黑豆腐也是豆腐
“黑胖,”段云嶂忽然開口,嗓子略有些沙啞,“如果我說,自從三年前的上元夜之后,我就再也沒有過一個人,你信不信?”
金愕然。
“你信不信?”段云嶂近幾分。
金抬眼,端詳著他玉雕一般清新俊逸的臉龐,似乎要看得更深,更清楚。
良久,垂下眼眸,教對方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我不信。”
段云嶂失落地看著的頭頂。就算不信,有必要答得這樣干脆麼?
有時候,他在午夜夢中驚醒,會誤以為自己還是那個書房中孜孜苦讀的稚帝王,而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貪吃,他強行拖著的手,奔向未知的目的地。他以為縱然兩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起碼還有一雙相握的手。可是,難道這一路走來,在他不及回眸的時候,那雙手早已松?
他卻怨不得別人,怨不得。
他緩緩跌坐在地上,心中復雜難言。
那一端,金卻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沒有過一個人?他以為是白癡麼?方才還牽著的手來著……
只是為什麼尊貴的皇帝陛下臉上滿是失魂落魄的樣子?
良久,段云嶂幽幽地嘆了口氣,在幽暗的牢房中顯得空曠而傷。
金莫名地打了個哆嗦。
段云嶂抬起眼:“過來。”
“呃?”
“過來。難道你想一直被綁著麼?”
金無言地站起來。所謂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怪只怪這些年被風月養得皮,不得一點待,才綁了一會兒手腕上就作痛了。
唉,怎麼就貴這樣了。
怎麼貴這樣了,臉上也沒白上兩分?
真是讓人煞費思量。
金側了側,將背后反剪的雙手遞在段云嶂面前。
段云嶂黢黑的眼眸掃了掃的臉,又掃了掃扭曲的軀,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金又在腦海里反復溫習了幾遍人在矮檐下的道理,而后極其難看地向段云嶂扯出一個諂的笑。
段云嶂鼻子里輕輕了一聲,眸中含了一笑意。
“轉過來。”他道。
“呃?”
“我說轉過來。”段云嶂慢條斯理地重復。
金屈服了,順從地將正面對住了他。這就是所謂的一技之長可以安了。堂堂一國之君,會解個繩子就拽這樣,這是什麼世道。
憤憤不平道:“凌霄這個法子,改日我也去學一學。”
段云嶂雙臂環住,將手到背后解開繩子:“他不會教你的。”
“為什麼?”
“我不許他教你。”
“……”
“皇上,繩子解開了麼?”
“解開了。”
“那……你為什麼還不放手?”
“牢里有些冷,正好拿你取暖。”
金的瞳孔睜大幾分,染上薄怒。
“若是我了風寒,辛苦的還不是你?”見眸中怒氣越積越盛,他含笑指出。
金的怒氣轉為哀怨。這些年來熬湯實在是熬夠了,再熬幾次,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一不小心扔一包砒霜下去。
想到此,便放棄了掙扎。
不過,兩個人摟摟抱抱的雖然不雅,倒的確是比一個人在墻腳要暖和的多。更不要說段云嶂口燙得像有一把火在燒。
金瞇了眼睛,只覺得后的手臂慢慢收。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又控制不住地向那熱源靠近,一日來的疲累襲來,終于緩緩墜了夢鄉。
段云嶂低著頭,瞧著懷里的小黑胖舒服地蹭了蹭,口里念叨了一句什麼,便眼皮一耷拉,不省人事了。
他啞然失笑,小黑胖念叨的是:
“黑豆腐也是豆腐啊。”
牢房中結滿蛛網的小窗,不經意瀉兩片清冷的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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