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拿詩文來刁難?真是稚!
泠瑯來勁了,立馬胡編造起來。
“依我看,無論是春芽伴雨生,春芽伴雨發,這二者都過于流俗了些,”低了聲音道,“不若改春雨伴芽生,最能彰顯春芽之生機,春雨之潤無聲、甘當輔佐。”
說完,自覺還有兩分道理,不由嘆了聲:“簡直是另辟蹊徑,別出心裁。”
江琮的笑意一僵,似是沒想到還真論起詩來了:“夫人竟有如此學問,實在我汗。”
泠瑯自覺反將一軍,當下十分暢快:“夫君過獎,不過靈偶至,算不得高深。”
江琮慢悠悠道:“如此。”
泠瑯不再理他,又饒有興致地向席上的陳公子,這位俊朗的陳公子始終含著笑意,著同他據理力爭的蘇娘子,眼神中竟有耐人尋味的溫……
嘶,難道……
怪不得眾人如此興致盎然,郎才也才,實在是般配,般配。
心中想著這番,耳邊卻又有人湊過來輕聲。
“夫人可瞧出來了?”江琮幽幽道,“陳公子顯然心有所屬,這二人志趣相投,定是能琴瑟和鳴的一對。”
泠瑯再次偏過頭,對上青年一雙飽含深意的眼。
聲道:“是麼?”
“這麼說來,我同夫君更是志趣相投……”
笑著上他手背,在滿座高客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挲宴前在他手上留下的印痕。
深深淺淺,或或擰,指與指之間在重重衫下進行過的,不為人知的追逐游戲。
眼含秋波,呵氣如蘭:“琴瑟和鳴呢?”
看到,他眼中便又暗了些許,像潭幽而靜的水。
在二人無聲對視的當下,論詩的那對終于偃旗息鼓了。
很快,詩會也到了尾聲。傅蔻款款起,點評了一番席上佳作,說屆時會收錄記載冊,最后又致謝一番,終于結束。
皇太離場,眾人自然要下拜的,泠瑯伏在地上,覷著傅蔻離開的背影。仍是端莊麗,但下盤很輕飄,腳步落地時,因為過于克制而顯得吃力。
真的很差,即使有著宮中獨一無二的條件治理調養,也僅僅只是這般,可以想象原來是什麼地步。
回去的車廂中,只有泠瑯和的便宜丈夫。
終于不用裝作優雅,當即松了軀,懶懶倚靠在墊上,抬起眼看一旁的江琮。
這人還是一副清貴從容的模樣,毫不見頹態。
泠瑯評價:“裝模作樣。”
江琮瞥了一眼:“什麼?”
“我是說,”泠瑯了個懶腰,“晚上還要去白鷺樓,你到時候不會累嗎?”
“為什麼會累?”
“從前你無須出門,白天自然可以在府中呼呼大睡,晚上再出去鬼混,但今天忙碌了這麼久,夜里定然會力不濟的。”
江琮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夫人覺得我就這麼不中用?”
泠瑯痛快道:“是啊。”
江琮又冷笑一聲:“夫人多慮了,我好得很。”
他頓了頓,又說:“從前——就是今年以前,我平日白天也會出府。”
泠瑯疑道:“你不怕侯夫人發覺?”
“母親忙碌,況且熹園都是我的人,他們不敢傳。”
“都是?”
“嗯。”
“三冬也是?”
“怎麼了?”
“瞧不出來,他看上去不像是會在青云會殺人越貨的樣子。”
“夫人以為青云會人人都得殺人越貨麼?”
“嗯,好罷……連分舵主都虛孱弱足不出戶,手下不會殺人越貨也正常。”
“呵。”
“那他是負責什麼的?傳信?”
“試毒。”
“夫君這樣子還需要再添點毒?”
江琮聲道:“夫人送羹的那段,是三冬這些年最辛勞的時日。”
泠瑯反應過來,當即撲上去惱怒道:“你真是在福中不知福!”
“這福氣不要也罷——”
車廂外。
三冬揮鞭的手微微一頓。
他約覺到后廂傳來的震搖晃,以及夾雜在其間的翻倒聲響。
年認真地思索起來,他向來是個很能識人眼的侍從,現在需不需要,把馬車趕得再慢一些呢?
第38章 無名劍
下車的時候, 泠瑯鬢發了一小,江琮行在邊,脖頸上也有些痕跡。
是什麼痕跡, 三冬不曉得, 也不敢多看。他只敢拿眼睛覷夫人鬢邊那縷發,它地垂著,隨著的走而輕飄慢搖。
世子也發現了這縷不安分的東西, 他極其隨意地抬起手,慢慢將它平。白而致的指尖與烏黑膩勾纏,好似做過千萬遍般自然。
三冬默默移開目,卻又忍不住再回去。
夫人抬頭, 似是嗔怪地看了世子一眼,還說了句什麼。世子低低一笑,湊近, 也說了句什麼。
說的什麼啊?讓我聽聽唄。三冬好想知道, 但他已經不敢再看了。
因為世子有意無意地朝他投來視線, 宛若云淡風輕的警告。
三冬只能假裝東張西四看風景, 他特意放緩了步子, 和落在后面的綠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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