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直接用輕功逃竄,連裝都不再裝。
他們追了半刻鐘,神人依然在二十步之外,出了兩條街,前方出某幢高大樓宇廓,雕欄畫棟,里有樂聲。
江琮形一閃,直接翻二樓廳堂,泠瑯清楚聽見里傳來一片驚呼。
腳步不停,旋風一般掠過長街,終于,在拐角看見正緩緩往后退的灰人。
灰人面前,正是抄了近路的江琮,他神淡淡,手中劍穩穩指向對方咽。
泠瑯抱著臂,心想又是漫長無聊的“你是誰”“我死也不會說”即將上演,結果眼睛一花——
那灰人一把扯下頭上斗笠,頭頂顯出來,在夕下灼目發亮。
“阿彌陀佛,小僧不過前來西市尋醫問藥,怎麼又上二位了?”
第126章 遇故人(中)
泠瑯愣了一瞬, 第一反應是四張,看附近有沒有旁人。
沒有,這是一條安靜長巷, 兩側是高大石墻, 若有人經過,一便知。
這場偶遇不能被任何人知曉,尤其是會主無所不在的暗線, 江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說:“把帽子戴上。”
寂生立即戴上:“江舵主日子好生滋潤,帶著妻集市閑逛無所事事,哪像我們這些小角, 日日疲于奔波,還擔心人頭不保。”
江琮收了劍,慢吞吞道:“堂主說笑, 在下也時刻擔心人頭不保, 不過苦中作樂而已。”
寂生哦了一聲:“瞧二位神態舉止, 呵呵, 不知苦在何。”
江琮從容微笑道:“看來主上那邊被應付好了?”
寂生念了聲佛:“已蒙混過關。”
江琮意味深長:“大師在此, 難道這次主上是在西京召的你?”
寂生微笑:“這怎麼能隨意告知呢?”
“那敢問一句,為何一路跟著我們?”
“湊巧罷了,貧僧鮮來西市看花了眼,想尋靠譜藥鋪卻不知在何, 見著人, 便留了點心思。”
泠瑯知道,這個殺手輕功超然, 但尋路認路可稱蠢笨, 鷹棲山里他找紫山谷, 每日無功而返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忽然出言:“大師之前說,來西京尋醫問藥——”
上下打量僧人拔的背影:“您瞧著生龍活虎,好得很吶?”
僧人斂目道:“不是為我。”
泠瑯詫異地說:“是你妻子?”
寂生沉默片刻,稍稍頷首。
泠瑯微頓:“很嚴重麼?需要特意來西市——”
這句說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寂生說他不常來西市,而妻子患病,他肯定不能離開太遠。他平日的居所,很有可能在京城附近的州縣。
寂生嘆了口氣:“的確比較麻煩。”
他看上去不愿多說,泠瑯便不追問。
江琮倒是溫聲道:“西市藥鋪有三,都在天六街上,但這三家各有不足……若大師不放心,可去東市朱門街尋白杏堂,那是最好的。”
寂生聞言,爽快道了聲謝,又問詢了詳細地址后,抬頭看了看天,說:“時候不早,二位,后會有期。”
道了別,他一扶斗笠,足下微,人已經立在墻上,再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夕爛漫,好似還沒來得及投下他的影子。
泠瑯說:“踏塵蹤,果真厲害,真想向他學上兩招。”
江琮走到側:“夫人的神行九式不也厲害?何必學他。”
泠瑯搖搖頭:“師父的神行九式天下無敵,可惜我只學了七,勉強算作神行六式半。”
江琮莞爾:“神行六式半,亦能上得高墻,下得池塘。”
泠瑯聲道:“夫君才是上得武堂,下得商場,和尚三言兩語便被你誆去東市……白杏堂,不是侯府的產業嗎?”
江琮笑道:“可那的確是西京最好的藥堂。”
二人踏著余暉,科打諢地行了回去。
如此兩日,第三天的清晨,泠瑯早早便起來梳洗,江琮亦未出門作犯科。
因為今日侯夫人要回來了。
衫是蔥綠雙蝶穿花襦,配了淺了一個的披帛,釵環皆是白玉質地。有綠有白,水新鮮,泠瑯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頗像一棵蔥。
喃喃了一聲:“嫁蔥隨蔥。”
江琮一直看著,竟然也聽懂了這句話:“夫人穿綠甚好看。”
泠瑯婉一笑:“我一直曉得,不用你說。”
江琮起,立于后,抬手將發釵了:“可我還是想說。”
綠袖在一邊垂著首,看似恭敬,實則笑得臉都快皺了。世子夫婦喜靜,事事親為,侍們平日都在熹園另一頭,能如此目睹二人起居,其實很。
不知怎得,綠袖就看這種場面,二人說話逗趣,或是各做各的一語不發,都覺得極有意思,目睹了二人相識相全過程,比那話本戲文還得勁。
泠瑯不知道婢的小小心思,只覺得奇妙,為什麼這種無聊甜的話翻來覆去地說,反反復復地講,也沒有厭倦時候。
瞧著這個人的眉眼,就忍不住要逗弄,看他坐在那里,就想上去說話,若是人定之后的靜寂時分,那更要纏上手臂,不得到些好不罷休。
泠瑯心中一涼,怪不得說之后難刀,俠難過男關,上江琮這種狀若老實乖巧,實則花樣百出的,再多的雄心壯志,怕都要被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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