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對著來的。
沈芙放下茶盞,眼神往胡婉儀那兒瞥了眼,隨后即刻往榮貴妃那兒看去。
“貴妃娘娘,嬪妾不擅跳舞。”
胡婉儀剛剛說這話時,三番兩次的去看向榮貴妃,不出沈芙所料的話,今日這場戲必然也有榮貴妃的手筆。
當初能利用來對付淑妃,讓其淑妃足不能出去。
今日同樣能用淑妃反過來對付。
畢竟就算是沒親眼看過淑妃的水上舞,可當年淑妃能夠憑借一支舞讓萬歲爺為其寵多年。
這支舞有多驚艷自然是不可言喻。
如今淑妃因為而被足,沈芙若是再去跳的舞。
并非是沈芙不會跳,而是這跳的好與不好,都是個問題。
今日這場戲,一石二鳥,端的是好計謀。
沈芙話音落下,榮貴妃面上的神輕輕閃了閃。面上依舊是帶著微笑,朝著沈芙道:
“不會跳沒有關系,明日晚宴本就是一場娛樂。”
榮貴妃生的一張清秀臉,模樣雖不是最好看的,但勝在氣質端莊大氣。
一襲暗紅的長溫婉人,眼眸微微往下看時優雅至極。
“本就是姐妹之間的娛樂,這跳的好與不好都是自家人瞧,沈婕妤就莫要再妄自菲薄了。”
“是啊,沈婕妤。”榮貴妃話還未說完,胡婉儀就迫不及待的走出來。
“您這又是晉位份,又是恩寵有加,風無限比起當年的淑妃娘娘都差不了哪里去。”
胡婉儀說這話時,里的酸水都要冒出來了。那雙眼睛看向沈芙時,里里外外的都是妒忌。
“咱們這一屋子的人加起來都沒有您寵,這舞您若是不跳,還有誰能跳?”
胡婉儀這話簡直是將架在火上銬了。
沈芙面對著胡婉儀明目張膽的眼神,再抬頭看向榮貴妃。
目一一往下看去,屋的嬪妃都沒有一個站出來與說話。
們平日里見萬歲爺一面都難,而沈芙呢?
沈芙小小年紀就晉升為婕妤不說,還深萬歲爺的寵。
寵早就已經令眾人妒忌了,如今自然無人出來為說話。
沈芙的目從頭至尾一一看過去,各個眼里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
直到看向站在最后的周人時,才瞧見周淑云的目中閃過一容。
“貴妃……”周淑云見狀想要上前為沈芙說話,只是人才剛要上前就被邊的王人一把拉住。
“別去!”王人一把掐住周淑云的胳膊,揚下得意的看向沈芙。
“能耐著呢,又是彈琴,又是下棋的。”王人一臉幸災樂禍的看向沈芙。
“想來跳支舞也是不話下。”
王人掐住周淑云的胳膊,不讓上前:“你這樣貿然上去,保不齊還會斷了表現的機會。”
周淑云聽到這里,原本邁出去的步子這才默默地收了回去。
“沈婕妤,你看看,大家都是想看你跳舞的。”榮貴妃挲著手腕上的玉鐲,面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道。
“眾所歸,沈婕妤還是莫要推辭了。”
****
沈芙從榮貴妃的宮殿中出來,面已經發沉。
算是看明白了,今日本就是一場鴻門宴。目的就是為了讓領了這份燙手的山芋。
紫蘇與小宋子也瞧出了小主的不對勁,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半句話都不敢講。
直到回了永安殿,紫蘇才沒忍住:“小主,們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麼跳舞,什麼家宴,分明就是為了想看小主的笑話!
“明日晚上就是晚宴了,今日才與小主開口,時間這麼迫連合的舞都來不及準備,這該如何跳?”
紫蘇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小宋子在一旁聽的可謂是不著頭腦。
剛才他在外面候著沒能進去,只是一路上看著小主與紫蘇的面不好看,這才知道一準是出了什麼大事。
如今聽著紫蘇一口一個跳舞,他這才弱弱的出來問:“什麼獻舞。”
沈芙頭疼的很,一個字都不想講。
反倒是紫蘇,賊快,氣呼呼的將剛剛殿的一舉一都解釋了遍:“們分明就是故意的,挖好了坑等著我們小主來跳。”
“如今不跳的話得罪榮貴妃,可但凡是跳了。從此以后跟淑妃娘娘只怕是帶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就是榮貴妃的明之了。
闔宮上下,與淑妃最為寵。倘若與淑妃合作,宮中上下還有誰與倆為敵?
此番一來,與淑妃再也沒有合作的可能。
不得不說,這招實在是高明。
沈芙心中暗暗驚嘆。
小宋子聽明白后,忍不住手撓了撓腦,輕聲問:“你這意思是,小主會跳舞?”
紫蘇這番著急跳腳的樣子,只是說了跳舞有多不好,可沒有半句說小主不會跳的。
小宋子一臉弱弱的問,對上他那膽戰心驚的眼神,紫蘇翻了個白眼, 一臉理所當然的道:“我們小主琴棋書畫樣樣都會,這舞自然也是會跳的。”
蘇州可是人杰地靈,紙醉金迷之地。這旁的不說,曲子舞蹈比起京都那可是要致的不知多。
顧家當年養沈芙,活像是按照后宮選秀來養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教,連著詩詞跳舞都未曾落下。
再加上沈芙自小就聰慧,學什麼都快。顧家當年安排伺候的嬤嬤又是當年舞坊的教導嬤嬤,沈芙自就跟著學了跳舞,渾當鍛煉。
倒是沒想到,今日還能做此大用。
“我們小主的嬤嬤,那可是當年名蘇州的……”紫蘇一臉得意的還未說完,就被沈芙給攔住了。
“舞我會倒是會。”
沈芙琢磨著,又頭疼的了眉心:“只是這舞跳與不跳都是個錯。”
前有淑妃在,沈芙跳的好,自然有人會說居心叵測,討不了半點兒好。
可若是跳的比淑妃差,丟人倒是小事,那后宮的那些嬪妃們就更加有話講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面,到時萬歲爺可否還會寵自己?
沈芙這跳的好與不好,都是個問題。最關鍵的是,只有一日的時間,連件正經的舞來不及準備。
沈芙滿臉的頭疼,紫蘇趕忙跑過去翻柜子,看能不能找出一件能跳舞的服出來。
正在一屋子的人一籌莫展之際,門口的小太監進來稟報。
“小主,周人求見。”
“周淑云?”沈芙著眉心的手放了下來。剛在榮貴妃的宮殿,所有人看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唯獨這周淑云不同。
之前沈芙還是秀時,與周淑云還有王人同住一個屋中。
這位對也是幾次施以援手。
旁的不說,就單單從周淑云今日這想要站出來為說話的舉來看,沈芙對這的印象就不會太差。
沈芙將玉牌收盒中,示意紫蘇收起來。這才對著傳話的小太監道:“讓進來。”
周淑云這回是一個人來的。
平日里與王人同住一個宮殿,每次出行都是兩人一起,幾乎算是形影不離。
如今獨自前來,看樣子是特意瞞著王人的。
“叩見沈婕妤。”周淑云低著頭,一路走來瞧見這屋的陳設擺件可謂是頭也不抬。
唯獨瞧見那坐在黃花梨木榻上的沈芙時,眼神才微閃忽了兩下。
黃花梨木極為尊貴,足有一兩抵千金的稱。
周淑云還記得,自己當初剛宮時只在淑妃娘娘的宮殿見過。
據聞淑妃娘娘極為喜歡黃花梨木散發的那獨特的香,萬歲爺為了寵,將淑妃娘娘的宮殿的家擺件都換上此。
剛宮時還只是個小小的秀,只記得當時聽說這話時的心神向往。
可如今,周淑云看向眼前之人。
沈芙就坐在黃花梨木的榻之上,纖纖玉手正把玩著鎏金玲瓏香球。剛從榮貴妃宮中出來,褪去了外面那件湖水綠的長,出里面那件輕盈的薄紗。
薄紗襦,極為素凈的。只在領口與袖口之繡了幾朵拇指大小的花。
這樣清淡的,一般人穿在上,自然顯得寡淡無味。可偏偏沈芙這張臉生的太好。
在未曾宮之前,周淑云也不是沒想過,后宮的嬪妃都是生的一張絕容。
自就知道自己生的不過清秀,也早早就做好了打算。
可畢竟家世高,生的雖不過是清秀,但氣質與禮儀都是一等一的。
萬歲爺再如何,也得給周家面。
可萬萬沒想到,卻是到沈芙這樣的人。家世算不得高,份也是稀里糊涂的。
可偏偏生的好。
眉眼瓊鼻,無一不致好看。素打扮便顯得清麗可人,濃妝艷抹又的勾魂攝魄。
像是一幅心描繪的畫,任憑如何看都的令人挪不開眼。
哪怕此時簡簡單單一襲素坐在面前,都的令人驚。
周淑云站在原地,看的幾乎出了神。
沈芙單手托腮,眼神閃了閃,忍不住又喊了聲:“周人?”
周淑云聽到這兒,像是被人當場逮住了錯。眼神之中閃過一狼狽,趕忙收回目,往后躲了躲。
“叩……叩見沈婕妤。”
沈芙的眼中溢出一笑,周淑云剛看的眼神明顯沒有惡意。
剛在榮貴妃宮中,想幫的那份,沈芙也是看在眼中的。
“起來吧。”
沈芙示意紫蘇上前扶人,等周淑云坐下后才道:“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來這玉泉山都幾日了,周淑云也未曾登過門。
若是尋常寒暄的話,剛在榮貴妃宮中就講了。而周淑云此時特意前來,怕是有什麼話想要私下里單獨跟講。
沈芙一臉的溫和,周淑云抬頭看向沈芙眼中的笑意,下意識攥了袖中的手,隨后才又松開。
“嬪妾今日過來,是因為剛剛大殿之事。”剛在榮貴妃宮中,見沈芙被眾人為難。
當時未曾站出。
回去之后越想心下越是不安,這才轉頭又來了永安殿。
沈芙在這玉泉山中已然出了名,才剛來這玉泉山就聽說住在這永安殿。周淑云趁同屋的王人不在,便過來了。
“哦?”沈芙 揚了揚眉,周淑云當時是想幫,沈芙是看見的。
但除此之外,也就沒了。
低下頭,看著周淑云的神,還當是因為當時沒站出來,怕自己日后記恨。
沈芙抿了口茶水:“今日這事不關你的事,我心中知曉。”
周淑云站出來不站出來又如何?實際上沒什麼兩樣。
胡婉儀都只是個傳話的,真正想讓頂替淑妃跳舞,從而兩人心生怨恨的是榮貴妃。
今日這局,沈芙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路已經為鋪墊好,沒有拒絕的可能。
沈芙一臉神淡淡的,周淑云坐在椅子上,幾次想開口卻又一直猶猶豫豫。
“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沈芙見實在是為難,放下手中的茶盞忍不住開口問道。
果然,周淑云長舒了口氣:“貴妃娘娘這話說的突然,我見你許多東西怕是未曾準備。”
榮貴妃這招妙就妙在隔著前一日才與沈芙講。不給沈芙半點準備的時間。
短短一日,又要準備曲子,又要去備舞。事發突然,連著練習的時間都沒有,沈芙就算是會跳,只怕也出彩不到哪里去。
所以,明日晚宴上,大出風頭的獻舞機會讓給沈芙。
只怕是無人會想大出彩,而是所有人都等著看出丑。
“我之前也準備在晚宴時獻舞,只不過后來淑妃娘娘聽說了……”
周淑云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平日里最是喜詩書。讓在眾目睽睽之下獻舞,只怕是也要鼓足了勇氣。
若不是連萬歲爺一面都見不到,只怕也不會出此下策。
想到此,周淑云嘆了口氣。
“淑妃不讓跳?”沈芙揚了揚眉,剛在名單上看見的周淑云是彈琴,好像并非是獻舞。
周淑云沒否認,只是抬頭看著沈芙:“舞我是跳不了,只不過之前準備的舞還在。”
說著,示意后的宮上前:“沈婕妤驟然得到消息,只怕是未曾準備這些。”
親自接過托盤:“若是不嫌棄,這件烏金云繡舞嬪妾便獻給沈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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