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乾再過幾年就要長,屆時……”
沈惟弈眼眸一瞇,看向秦良玉,竟兀自笑起來,他說:“你我都看得出來,他有明君之相。”
這話已說的很清楚,他會護持沈乾,直到他有能力為一代帝王。
秦良玉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想,心又沉了沉,才道:“里頭有些悶,我出去轉轉。”
說完,不待沈惟弈反應,便起離了席。
沈惟弈持著酒盞的手一頓,對著暗使了個眼,這才繼續看向熱鬧的大殿。
秦良玉一出殿門,正準備往梁竟和口中的關押皇帝的冷宮去,便看到前頭有個形鬼鬼祟祟,正貓著腰往宮闈深走。
秦良玉看一眼,不探究,察覺到前頭那人要轉頭,急忙往邊上躲了一下。
又漫不經心掃了眼那人的臉。
卻沒料到,月映照之下,男子的左眼下方赫然有道疤痕!
秦良玉的心神頓了一瞬,眼神一不地看著前頭那人走。
這人……
高高瘦瘦,左眼下有疤,又帶著些書生氣質。
竟與當初在邊陲投毒之人符合了八分。
他究竟是誰的人!
秦良玉咬,看了眼自己上繁復的,手將頭上晃的金釵都拔了下來,往地上一扔,又將擺打了結,這才作靈敏地跟了上去。
沒想到,邊陲投毒之人或許近在眼前。
秦良玉想起那些枉死之人,作越發輕起來,生怕驚了前頭的男子。
在暗的疾風眉頭皺了皺,約覺得有事發生,沒猶豫也跟了上去。
越走秦良玉便越覺得不對勁。
這人要去的地方,竟和不謀而合。
秦良玉下心中的驚疑。
下一瞬,便看到那人用迷藥迷昏了外頭守著的人,走了進去。
秦良玉半點不敢作,等看到他的人影徹底進了冷宮,這才跟了上去。
只沒料到,竟看到那人拿了利刃正刺向皇帝,招式狠辣,毫不留。
秦良玉驚了一瞬,心深有道聲音告訴,皇帝此時絕不能死,于是拿起一旁案爐邊擺著的劍沖了過去,抵在他后,聲音著冷意:“你最好別,否則,魚死網破便怪不得我了。”
許是到了威脅,許巖的手果然頓住,緩緩轉過來,左眼下的疤痕在殿的燭火下愈發可怖。
秦良玉盯著他的手,生怕他用毒。
方才一路跟著這人的時候便發現了,這人應當沒什麼功夫,只是一手毒卻極為爐火純青,不得不防。
也正是知道,兩人論起功夫自己應當能略勝一籌,方才才敢現。
如今面前男子的臉顯現在眼前,才看出來,這人面容確實清秀,也極為儒雅,怪不得能當書塾的先生,讓那麼多孩子信任。
許巖眸中劃過異,手下意識便要去揚袖中的毒,卻被秦良玉捕捉到他的作,厲著眉目開口:“我知道你擅毒,只是今日最好別耍這樣的把戲,你我相安無事,我還能放你走。”
至于皇帝,此刻癱地上,整個人早沒了知覺。
秦良玉心里默嘆一聲,知道此行恐怕不能從皇帝口中問出什麼了,只是抓住了眼前這人,倒也不算無功而返。
許巖默然,開了口:“你想做什麼?”
秦良玉凝聲,道:“你是什麼人?”
許巖默不作聲。
秦良玉呼了口氣,又問:“邊陲時疫,是你搞的鬼吧?”
許巖眼神俱震,看向秦良玉的眼神一瞬間便帶了殺意。
秦良玉見被自己猜中,這才笑起來,“怪不得,怪不得邊陲找不到你的蹤跡,原來是躲在了汴京城里頭。”
當初還沒來得及查這人,淮谷關便出了事,外患迭生,后來也便只著人全城追捕,到如今還沒落網,這事也漸漸被人推到了大夏之人的頭上。
只是這人今日穿的是尋常小廝的裳,還發現不了究竟是誰的人。
今日宮赴宴的人實在太多。
又接著激他:“你這樣的人,無所不用其極,也配做先生?依我看,你便也只適合活在,做些見不得的勾當,對了,我看你書塾下頭的那間室便極不錯,正適合。”
被激中痛點,許巖的神一瞬間變得扭曲起來。
他盯著秦良玉,咬牙切齒地問:“你怎麼知道,你是什麼人?”
秦良玉神冰冷,如同在看附骨之蛆一般,啟:“我不止知道這些,還看過你的畫。”
許巖神癲狂,心神已完全被秦良玉的話牽起來。
秦良玉狀若可惜地嘆了一聲,開口道:“劍有鋒芒,又泣而生,你什麼意思,想用旁人的生命,來作為自己人生中的亮,換得新生嗎?”
許巖的神痛苦起來。
他心思詭譎沉,可末了卻會被一個陌生子道中二十年來心里最深最不能為人道的心思。
可這又怎麼樣,這人知道太多了,必須要死!
子一斜,許巖狠了眼神,便與秦良玉剿斗起來。
今日不是自己死,便是這子死。
秦良玉手中握著的劍猛得偏移,下意識不好,往頭頂上方厲聲喊了一句:“還不出來!”
疾風一愣,隨即從梁上飛而下,一腳將許巖踢倒,等他再沒了還手之力,這才看向秦良玉,撓了下頭,開了口:“王妃。”
秦良玉沉聲:“他方才說的,你可都聽到了?”
疾風想起方才秦良玉的一番言論,心神一凜,點了下頭。
“把他給你們王爺,好好查查來。”
疾風抱拳開口:“是。”
秦良玉又看了眼半不遂,模樣凄慘的皇帝,這才出了冷宮。
許巖在地上掙扎,看到秦良玉往外頭走,忽而止了作,大笑起來,揚聲道:“你方才說的都不錯,這麼多年來,也只有你看懂我那幅畫。”
秦良玉腳步頓住,沒回頭。
等出了冷宮,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握著方才從殿中順出來的劍。
這世上,許多時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人,方才那男子或許曾有過凄慘過往,只是不論是什麼,都不該是他對幾城百姓,甚至一國臣民下狠手的緣由。
等到了閻王殿,再問問那些人會不會原諒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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