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提起這些時日以來的傳聞:“該不會真如傳聞所說,攝政王枉害忠良不算,如今又通敵賣國,意圖弒君,這刺客正是他派去皇宮的。”
此話一出,瞬間石破天驚,更是沒過多久便傳遍大街小巷。
秦良玉在門后默默聽著,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只一遍遍地默念。
如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這是他該的。
到了晚間,皇宮又生出樁事,徹底將這些日子以來的諸多猜測議論推向高。
原來是前幾日不知從哪里傳出來冷宮有鬼的傳言,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晚上那又生了靜,等有人過去,才發現冷宮竟多了許多守衛,一時莫名,便聽得里頭傳來靜,驚恐之下,引來了滿宮的人,等到里頭一瞧,才發現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圣上,正不人不鬼地伏在地上。
這樣的事哪里能瞞得住,當夜便傳了出去。
圣上醒來以后雖口不能言,到底還是以口做筆,一筆一劃寫下了沈惟弈三個大字。
徹底將攝政王弒君叛國一事蓋棺定論。
信者眾。
不信者亦有。
只是這樣的議論聲中,攝政王竟遲遲不面,久而久之,所有人也就信了,從前最是熱鬧的攝政王府變得門可羅雀。
秦良玉倚在廊下靜靜聽人說完這事,才極緩慢地舒了口氣。
對面的正是前不久才取得聯系的,父親從前邊的親信,李兆。
李兆臉上帶了些喜,恭聲道:“在下多謝王妃替宋府滿門冤,大義滅親。”
秦良玉看向他,半晌才道:“我也是人之托,若不是你配合,只怕事不會這樣順利。”
李兆有勇有謀,從前便極父親倚重,只是后來家中有事,這才離了軍營,也正是如此,才得以逃過一劫。
等到家中事了,宋府抄斬,他承父親恩多年,自然想尋個公道,后來便一直喬裝待在汴京,伺機而。
前不久無意間被孫娘子找到,秦良玉又親自去找了一趟,用了從前的說辭,說是同宋家有舊,愿助他一臂之力。
這幾日以來告示的張,冷宮皇帝被發現一事,都不了他的作。
李兆又是一躬,道:“在下也是聽命而,一切全仰仗王妃運籌帷幄。”
秦良玉默然,上的紫衫莫名多了些寂寥,開口道:“明日,沈惟弈便要回京,宮里應當會有作,你便先在府里待著,聽我吩咐行事。”
京城百里外的林中,沈惟弈一便裝,往后頭馬車里頭瞧了一眼,又囑咐疾佑:“你好好護著他們,本王先行回京。”
疾佑也知道里頭的是什麼人,自然不敢馬虎懈怠,躬了下子:“是,王爺。”
沈惟弈輕輕笑了一下,牽過一旁的馬匹,邊只帶了疾風,剩下的人全都遲一步回京,保護他親自走一趟,不遠千里接回來的人。
塵土飛揚,兩人兩騎一路往汴京趕去。
與此同時,幽幽深宮里頭的皇帝召了林相,兩人眼神只匯片刻,沒過多久,這位已殘缺不全的落魄帝王便下了旨,在城門圍剿攝政王沈惟弈。
原來蕭穆走前已將沈惟弈回京行程悉數告訴了林相。
……
秦聞衍自得知了這事便一直放下不下,這日一早便來尋了秦良玉。
他知道自己一路走來倚仗了幾分攝政王的提拔,也不信他便是這樣的人,溫聲勸道:“你且安心,王爺必定不會出事,此事大約只是個誤會,等王爺回來了,一一解釋查證清楚便是。”
秦良玉幽幽笑起來,眼里多了些涼薄,卻沒反駁,只道:“這事誰能說得準,說不準今日還是明日,王府便要被圍,兄長還是快離開吧,你如今仕途正盛,不必沾染上這樁事。”
秦聞衍頭一次從秦良玉口中聽到這樣不留幾分面的話,怔了片刻,眉頭蹙起來,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麼,門口便來了個人,一路跑進來:“王妃,不好了,皇上派人在城門圍剿王爺,羽林軍已全都到了。”
這些日子京城已全面對外封鎖消息,縱然沈惟弈在朝堂權勢日盛,如魚得水,此刻不知遠在何,也照樣一點如今已被列為叛賊的消息也收不到。
世事好回。
秦良玉不由想起宋府被抄家之時,父兄是不是也這樣兵荒馬,拼命想自證清白,尋一條生路。
秦聞衍大驚失,還再問什麼,秦良玉已開了口:“備馬,我去一趟。”
說完便快步往府門而去。
秦聞衍不敢耽擱,也追了上去。
因著出了羽林軍,街道上也沒什麼百姓敢逗留,此刻一片凄清。
十月底的天已有些冷,秦良玉馬走了片刻,旁嗖嗖穿過一冷風,才驚覺忘了穿披風,衫正單薄。
秦聞衍在一旁跟著,看頗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幾次言又止,只是也清楚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只好閉口不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到城門。
羽林軍全都在暗,看到攝政王妃來了,都準備作,卻被為首的林相制止住。
他看向打馬而來的秦良玉,子一素衫,臉上著些從容,行為舉止間颯颯生風,氣勢極為凜人,一眼之下,倒讓人忽略了足夠驚艷的容。
想起那日府中宴會柴房的挑撥之舉,他這才約明白,蕭穆這樣做真正的深意,大約便是為了今日。
于是整條街便只有秦良玉兄妹二人。
秦良玉抬頭看了眼有些沉的天氣,眼睛盯著城門一不。
不知過了多久,才從遠傳來馬蹄聲。
秦良玉離城門極近,能清晰地聽到隔著一扇門傳來的聲音,是疾風的,他說:“攝政王回京,開城門。”
疾風說完,還不解地對著沈惟弈說了一句:“今日這是怎麼了,城門怎得還關上了。”
沈惟弈手了下躁不安的馬匹,韁繩在掌中了又松,隨即嘲諷一笑,眼中閃過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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