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他出現在醫務室。

看到孟菱羸弱的臉以及手上的針頭和膠帶，他原本想說一肚子話，都瞬間變得不想說了。

默了默，他只是告訴：“陳遂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人，整天除了煙喝酒不干別的，胡子拉碴不見人樣了，我們撬門進去，發現他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孟菱聽罷，眉眼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其他表態。

阿卓張張，卻言又止，最后干脆離開了。

他并不知道，孟菱在他走遠了之后忽然捂住口，緩解那蔓延而至的窒息。

原本他們的就不是無堅不摧的。

孟菱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會因為梁燕而消磨彼此的忠誠信任，以為會因為長得像楊老師，而懷疑他們相的初心。

可是都沒有。

他們的沒有輸給旁人，而是輸給自己。

源于喜歡，輸于。

孟菱很痛，但是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狠不下心，再和他耗下去，只會是兩種結果：要麼分手，要麼一直下去，到五六十歲也不會結婚。

這兩種結果都不能接。

恨不得立刻離校。

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讓自己慢慢忘，慢慢療傷。

還好第二天就要期末考了。

考完試之后大家就可以離校，然而可惜的是當晚回歡城的票已經沒有了，只好第二天一早離開。

買的早晨七點鐘的票，早晨五點就要從宿舍離開。

而他沒想到的是，當五點鐘拉著箱子下樓，還沒出宿舍門，就看到等在門口的陳遂。

他的腳下一地煙頭。

看起來很像等了一夜。

孟菱的目緩緩上移，誠如阿卓所說，陳遂這幾天應該過得很不好，他眼可見的瘦了一圈，盡管還是打扮的很帥氣，但眼底無，整個人都很頹。

孟菱和他對視一眼就移開目。

拎著箱子下臺階，而后頭也不回就往外走，當他是陌生人一樣。

陳遂卻喊住了：“，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想明白了就迫不及待來找你。”

孟菱步子頓了一下，卻沒有停止，拉著箱子頭也不回。

他大步走上前，拉住的胳膊，擋在面前：“首先我要給你說一聲對不起。”

他一開始覺得的盡頭不一定是結婚，何況學生時期的離結婚早著呢，所以就沒有告訴自己不婚的態度，可殊不知他本就是沒有考慮的想法，這是錯的。

他真誠說：“真的對不起。”

道完歉，他才開始繼續說接下來的話：“我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后，無數次問自己如果真的要結婚，我會怎麼樣？剛開始我沒辦法給自己回答，但是我又很清楚我必須盡快給自己一個答案，所以我不睡覺，整宿整宿的想。”

他聲音略微哽咽，低下頭去尋的眼睛，眼里有一的：“然后我發現，好像……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就可以。”

孟菱眼睫了，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陳遂很急，很怕沒有時間再解釋，于是聲音都急得在抖：“我意思是我回憶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我發現我早就已經上你了。”

從孟菱和他說分手之后，他強迫自己思考了很多很多事。

其中必不可免的想到那些讓他痛苦的記憶。

他想到那些暗無天日的年時。

十五歲之前的擔驚怕和痛苦磋磨，讓十五歲之后的他變了一個漫不經心的人。

他游走在各個場合，在夜店待到很晚，煙癮和酒量都越來越大。

可聲犬馬之地，他笑得越大聲，就越是孤獨，鶯鶯燕燕越是圍繞，他越是無法找到唯一的意義。

直到遇見。

他從沒有見過那麼干凈的人，看著的眼睛，他就不好意思再墮落，聽到的聲音，他的心就會立刻靜下來。

高一飛曾問過他，這是嗎？

在他心里，是喜歡的更高級，也是一段的最高點。

可是盛極必衰，花開到最鮮妍就要敗了，魚躍到最高就要落了，到最高點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他骨子里對的悲觀，讓他不止一次刻意回避了這個問題。

可現在真的要失去了。

他才敢越心理障礙，直視自己的。

他們第一晚，他不假思索告訴——既然選擇在一起，就要到白發蒼蒼半土時回憶起來還會心。

當時他以為只是使然，可如今他才明白，他早就上了。

他的觀念并不是一下子轉變的，而是早就悄然改變了，只是他之前不知道而已。

所以他來找，想告訴這一切。

可是孟菱怎麼會信呢？

不敢再傷了，于是再一次推開他：“你不要再找我了。”

陳遂萬念俱灰：“求求你……”

他從沒求過人，阿卓總說他不肯吃虧，像只老狐貍。

可是面對，他早就從狐貍變狗，對搖尾乞憐。

可惜孟菱真的不敢信了。

一個孩在意最盛的時候，心中宛若燃起了熊熊大火，這把火燒的多熱烈，被一盆冷水澆滅的時候，灰燼就有多黯敗，濃煙就有多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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