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有人摁門鈴。
李涼臉上浮起一抹諱莫如深的笑。
夏火想了一秒,走過去開門。
是披薩外賣。
夏火簽收之后關上門,再轉臉只見李涼挑起一只眉,桀驁不馴的笑:“你去找藥箱的時候我點的。”
夏火愣了愣,把一袋子食整個扔他上。
這脾氣……
李涼笑笑,解開袋子,大快朵頤。
外面的雪卷著狂風,狂風也卷著雪,不管不顧的落下。
屋里一小片燈,解救了兩個想死的人。
【4】
李涼有很嚴重的抑郁癥。
這病是怎麼得的,李涼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十二歲時發現母親是同妻,父親和他很尊敬的王助搞在一起就開始萌芽了。后來這個爛了的家族,做的那些齷齪事,一件件被他發現,他就麻木了。
再后來他進青春期,開始叛逆,打架斗毆無惡不作,在他最頑劣的時候,宋雨狂出現了,教會他平和寧靜,他剛剛學會,就死了。然后父親發現他早就知道這個家里見不得人的一切,害怕他日漸仇恨的目,為了安心就把他流放到大洋彼岸。
來到國之后他自殺過兩次。
一次想上吊,好巧不巧Matilda來他家里找丟失的手鏈,他的備用鑰匙放在哪里,他們這幫朋友都知道,Matilda埋怨過他不該這麼把自己的公之于眾,卻不曾想他的信任讓救了他一命。Matilda進屋之后發現他自殺了,偏偏會急救,在他快斷氣之前把他救了回來。
第二次是今晚,他圍著壁爐烤著火,放了一首有關圣誕節的音樂,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后來忽然很平靜的折斷了一圣誕樹枝,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圣誕樹枝上磨,皮破了,爛了,管出來了,鮮像糖漿一樣流下來,他這時卻停了,覺得要死也該死在家里,就去拿紗布把手腕包了起來。
然后他到中央公園散心。
說是散心實際上是酗酒。
夏火也是。
出門之前,把一幅花了半個月的畫完工了,無事做,反倒陷緒怪圈,告訴自己只是出門走走散散心,誰知道最后買了酒把自己差點灌醉。
夏火一直覺得自己是逃到國外來的。
陳軻臨死之前,最后見的人是,陳家人就覺得是教唆陳軻自殺,天到家里鬧。
夏火家不算大富裕,但也是中產水平,父母在社會上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陳家正是看重這一點,才用很無賴的形式撒潑鬧事,得夏火一家抬不起頭。
他們本以為去外地上大學遠離這些是非就什麼就都好了,誰知陳家人跟去學校,開始造謠夏火是出來賣的,當過小三,各種污言穢語……
本來夏火是覺得陳家失去了陳軻,傷心難過發泄發泄再所難免,但事態一再嚴重也忍無可忍了,只好把陳家人告上法庭。
宣判下來,夏家勝訴,陳家需付法律責任。
開庭當日,陳家人惱怒,開車撞向夏火一家,后來這場車禍里,只有夏火一個人活了下來。
從那天之后,夏火沒睡過一天好覺。
患上了重度抑郁癥。
面對陳軻,不能,面對父母,死不起。
把自己放逐到國外,和魔鬼易典當了自己的純真,開始變一行尸走,墮落著,癲狂著,什麼時候沒有折騰的力氣了,那就說明這也毀了。
夏火和李涼,就是在這種況下認識的。
他們像兩只困頓的,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因為嗅到了同類,他們都想殺死對方。
他們讓對方疼過傷過流過,也帶領對方探索過最頂點的快樂,揚言再也不見,誰知后來再見,竟是在彼此都撥了堅殼,褪去偽裝,最脆弱的時候。
他們的人生里都下過一場雨。
這場雨偶爾滂沱,偶爾細,總之至今淅淅瀝瀝。
所以夏火沒有問李涼為什麼自殺,正如李涼沒有問夏火為什麼酗酒。
在西方的新年里,大雪皚皚的時刻,他們逃進這間小小的公寓,最后吃飽喝足,終于都睡了一個好覺。
【5】
第二天夏火醒來,發現李涼早就離開。
后來又是時隔半年沒見。
夏火很想起他,可但凡一想起,心里就會一刺——不知道他后來有沒有再自殺,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這年五月,夏火邀參加同學的生日會。
穿了一件玫紅的抹到場,誰知道一進門,第一眼看到的男人也穿一件玫紅的服。
Betty注意到一直盯著那男人,就牽著的手走到那男人邊,拍了拍男人的肩膀:“Ryan,給你介紹一位朋友。”
這個Ryan的男人轉過臉,夏火嚇了一跳。
“Ryan,這是我的朋友Helen,也是中國人哦。”
還沒等夏火反應過來,Betty已經把介紹給他,而后很曖昧的朝兩人笑了笑才離開。
男人看向夏火,和的目對上,兩個人沉默了一秒。
很快就不約而同笑起來。
夏火是憋著笑,明明想笑還逞強裝冷漠的那種。
李涼卻是暢意大笑:“巧死了。”
“你是說參加同一場宴會還是穿相同的服?”夏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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