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回家,收拾行李,訂機票,去機場。
在這一段時間里,沈歲像個空心的陀螺。
只知道自己要去蘇城,要去見的外公,手上忙什麼,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要做,也不知道。
人是浮躁的,思緒收攏不起來。
東西胡往箱子里一塞,又急匆匆地拉著往樓下跑。
坐上了去機場的出租車,才是想起給方婉打電話。
告訴這幾天自己要去一趟外地,去那邊的醫院見很重要的家人。
方婉聽出語氣里的低頹,又得知是家人病不樂觀。
哪怕為難,還是幫爭取了時間,將后面的工作盡可能的推了兩天。
飛機起落,雙腳再踏在地上時,天已經黑了。
空氣不燥,變得悉而溫潤。
只是沈歲沒有心思懷,行李都沒放,直接又打車去了市里醫院。
走在路上,空出的那只手,不怎麼利索地撥通了沈母的電話,想問問外公的病房在哪里。
但接電話的人,卻是余程。
“,你到了?”
“嗯,我在住院部樓下,病房在幾層幾號?”
“5樓。上來吧,快點。”
他催促的語氣已經盡力平穩,但沈歲聽到這兩個字,一路上提著的那顆心猛的沉了沉。
電梯都沒等,氣吁吁地往樓上跑。
尋著病房號一路彎彎繞繞,然后就在走廊里看見了的小姨,表妹小玉,外婆,隔壁云姨,以及站在一旁的余程。
“小姨。”沈歲喊了一聲,走過去的時候,覺有些發。
小姨紅腫的眼睛過來,沈歲這才注意到,媽媽靠在小姨肩膀上,過分安靜。
“囡…”小姨聲音啞瑟,一見沈歲,眼淚又開始簌簌往下掉。
小玉也在哭,白凈的臉哭得紅紅的,不停地拿手背著眼淚。外婆被云姨扶著,站在病房外,流著淚往里看。
余程率先走過來接,幫拿著手上的行李。
沈歲走近了,才知道外公病急轉,現在正在里面搶救。沈母本來就不好,因為哭太多,虛暈了過去。
現在這個況,沒辦法人去單獨照顧,只能讓靠在小姨上,坐著打點滴。
后來的幾個小時,都是混沌而疲憊的。
站在蒼白清冷的走道,沈歲渾發冷,也忍不住不停落淚。
凌晨的時候,搶救結束。
人是救回來了,醫生卻說況不樂觀,只能看不得過這一晚。
……
與生死界限打道,是宋沉衍每天經歷的事。
經歷了一整個下午的手,那位突發大出的病人,總算被拉回了這個世間。
他掉手服,和張豫安站在辦公室的走廊盡頭,靠著窗沿氣。
每逢這種時候,兩人都難得沉默。
直到喝掉了一杯咖啡,張豫安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無打采地問:“所以,你接下來怎麼打算,難道真要讓把那個孩子生下來?”
“不可能。”宋沉衍答得干脆,表疏離冷淡,“我不認。也不會讓利用這個機會,毀掉我的婚姻。”
“那你能怎麼辦?”張豫安也為他發愁,“孩子在肚子里,不會同意放棄。你總不能強行抓做去手,直接拿掉吧?”
宋沉衍周氣息冰冷,眼底也幽深發黯。
他沒搭話,張豫安轉頭瞥他,頓時察覺出一點危險,嚇得眼睛都睜大了,“你別來啊,醫院雖然是你的,但這是犯法的事。”
“嗯。”宋沉衍淡淡應聲,抬手了蹙的眉心。
“我認真的,不跟你開玩笑。”
張豫安怕他沒聽進去,又苦口婆心地勸,“你想想沈歲,你倆好不容易和好,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可要比現在更加難。所以你得冷靜,辦法總歸會有的,你得靜下心慢慢想。”
確實。這種事,只要他不愿意,總不會有什麼結果。
宋岳庭那邊他可以拖,尹黛這邊可以去談條件。
怎麼都好,他都愿意去嘗試。
但是眼下,他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回家,想見。
想見他的沈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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