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灰黑濃霧中有一道開的痕跡,筆直通往河對岸十二封神殿。
斗篷人和“李照夜”去了那里。
*
——李照夜在哪,你告訴我,好不好。
——下去之后,自己找啊。
用力著劍柄,指節繃得發白,指骨得發麻。
心臟一陣陣悶痛,嚨里不斷涌上甜腥。
不知道這兩個人要去辦什麼“大事”,但知道他們隨時可以反悔,折回來理了。
斬草除,尸往這條煞森森的黑水河里一拋,下輩子都找不著。
深吸一口氣,一邊迅速離開,一邊隨手理掉自己的蹤跡——蹤跡和氣息是很難徹底消除的,賭的只是那個神高手不會耗費大量時間和力來抓。
認認真真地做著手上的事,極力放空思緒。
但腦海里總有個聲音揮之不去。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如跗骨之疽。
左腕間心緣魂印刺痛,咬牙關奔逃。
“李照夜,我。”
“想吃餅了。”
*
“鬧鬼”的事兒已經不需要探查了,執事堂的郝真人親眼看了個夠。
只見府口的封印下,七零八落躺著不尸——好多蟲和鳥。
郝真人搬了張藤椅坐邊上,搖著草扇,飲著熱茶,看得目不轉睛,口中嘖嘖稱奇。
“真人,”趙煜帶著顧夢回來還任務,“那個事兒我已探明,就是那魚,拼了命也要往東走,死了也要咬住我,奔著咱們宗門來!”
郝真人白他一眼:“等你來說,黃花菜都涼嘍!”他拎起草扇指指點點,“看看看,這不都是?它們不是來我太玄宗,而是在往府里面撞。喏喏喏,你看看,斷翅膀的、折了的,爬也要爬到這里來——都結束多久了,還等你來匯報?”
趙煜:“……”
趙煜鍥而不舍:“那十個靈石?”
郝真人把眼一瞪:“你給我啊?”
趙煜:“……”
虧大發了簡直就!
離開后山,見顧夢一臉失落,便咬牙從自己乾坤袋里掏出十個靈石:“顧師妹,要不然我把靈石補給你?”
怎麼說呢,沒落袋之前,大手一揮,覺也不是自己的錢。
但是從自己兜里往外掏錢,就……分外不得勁。
顧夢驚喜接過:“謝謝師兄!”
趙煜:“嗯。”
更不得勁了。
*
一連數日,刻意避著府中的妖魔,能不手就不手,盡量不留下任何痕跡。
沒了靈陣符,只能等。
活過一百天,等師父來撈人。
絕不能死在這里,已經確定李照夜被人奪舍,要告訴師父,查明真相,為李照夜報仇。
這個“李照夜”利用顧夢,就是為了解掉上礙事的心緣契。
輕左手腕間疼痛的魂印。
有它在,對李照夜的所有思念都有歸。
摁下翻涌的心緒,拎起劍,繼續逃亡。
這些日子心神繃,一刻也不敢大意、不敢休憩,雙眼稍稍闔
上片刻,心頭便會驚跳不止——就怕一睜眼,那個修為高深莫測的斗篷人已經出現在面前。
持久的消耗讓疲憊不堪。
除了防備可怕的敵人,霧中時不時鉆出來的妖魔也給帶來不小的麻煩。
靈力難以為繼,息越來越重,軀沉如泥。
忽然,聞見了好重的腥味。
霧氣之中傳來微弱的金石相擊聲,側耳傾聽片刻,發現聲音是從不遠的山中傳出。
嗤嗤聲不絕。
這是妖魔扯下皮聲音。
腦海里閃過念頭——有人,還沒死,正在被妖魔撕咬。
狀態很差,卻一瞬遲疑也沒有,徑直飛掠了過去。
金石聲仍在持續,那個人似乎已經被咬得神智不清,有刀不砍妖魔,卻砍石頭。
跳進窟,只見眼前魔影晃,飛濺。
五六只妖魔正在圍咬一個人。
這個人已經站不起來了,坐在巖壁下,放任妖魔撕咬他的左臂、后背以及,用護著右臂,持刀在巖上一下一下刻劃。
幾劍刺翻了妖魔。
著大氣,向這個人。
這個人的臉也被啃過,頭破流,看不清長相。
他快死了,瀕死之際,沒有本能地反抗那些咬食他的妖魔,而是用最后的力氣在巖石上面留下字跡。
掃過一眼,字刻得太太丑,看不清。
“冤……冤啊……”這個瀕死的人用力蠕掙扎,沖著喊,“我,冤……”
嘆一口氣,蹲到他旁:“你說。”
“天道門,月無垢,殺妻。”他的嚨嗬嗬作響,充的雙眼出仇恨的,“陷害,于我!”
他斷斷續續說了幾句。
大概意思聽明白了,這個人的師妹被人殺死,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他。案發現場只有兩個人的氣息,一個是他,另一個是師妹的夫君月無垢。
月無垢染上跡是因為他抱著妻子的尸首哭到肝腸寸斷。
所以兇手只能是眼前這個倒霉鬼。
他被人擊碎金丹,扔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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