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太約喻研的地點是一家高檔西餐廳,就在上次和邵慕言逛街的那座商城。
到了之后才發現,不只甘太一人,還有向太。
看來是怕自己分量不夠,特意搬了救兵。
可是……喻研頗為冷淡地挑了挑眉,確定這是救兵,不是來幫倒忙的?
甘太為表誠意,帶著向太提前到了一會兒,見到喻研進來熱地朝招手,只是看到后兩個雄壯的保鏢,手在半空頓住。
向太也微微怔愣。
喻研雖然穿著打扮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白襯藍牛仔,利落的高馬尾像個學生似的,可帶著保鏢出場,氣勢莫名就來了。
這一刻的喻研,在們眼里確實像個正經富家千金。
喻家雖然不經商,但從喻老爺子到三個兒子,哪個手里不握著一堆專利,至于技那更是無法想象的事。
就說喻研和向景恒離婚的時候,喻家一氣之下把專利和份收回,向氏科技差點遭到滅頂之災,向景恒汲汲營營三年,至今尚未回。
殺傷力實在太強了。
“甘太,向太。”
喻研知道飯無好飯,但既然來了,還是禮貌待人,本著盡可能有話好好說的基本原則。
“快坐。”
甘太一改往日的冷淡傲人姿態,笑容滿面顯得和藹極了,竟親自給喻研添茶,“想吃什麼隨便點。”
“我來。”喻研接過茶盞。
向太坐在甘太旁邊,卻不滿地皺了皺眉,“給長輩們添茶就這樣坐著?不知道站起來?什麼規矩。”
喻研端著茶壺的手微頓。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向家做媳婦的時候,婆婆就是這樣凡事提點“規矩”。
抬眸,看了向太一眼,向太被這一記幽黑冰涼的眼神挑釁到,臉一板,作勢要起,被甘太及時拽住。
“哎呀,今天是我請喻研吃飯,人家是客人,就別講那麼多規矩了……”
甘太暗暗扯了扯向太的袖,讓收斂些,別拆了好不容易搭起來的臺子。
但其實,看到向太的這一刻,喻研已經不爽了。
再聽到方才那一句,過往種種被迫被辱的惡心和反胃齊上心頭,更是難以忍。
喻研面容冷淡下來,將手里的茶壺放下,抬眸,聲音溫和平靜。
“今天這頓,我請。”
客場頃刻變主場。
喻研說完這句話,原本站在后不遠的保鏢得令上前,一個端茶倒水,一個負責點餐,很快把事理好。
甘太和向太看得一愣一愣。
“牧校長給我打過電話了,我知曉甘太來意。論文事件,甘曉星已經得到了教訓,我沒其它好說的。”
喻研淡淡道:“至于這次的熱搜,影響很惡劣。不但抹黑我,還抨擊整個學界和科研界,自然引發眾怒,被群起而攻之。”
甘太點頭訕訕應是,心里冷哼:那還不是你們喻家一手遮天,大家都怕得罪喻家,才合起伙來欺負我兒。
“現在刪掉了聲明,是被方警告了。警告是輕的,如果下次再進去,那就不是只要求刪帖這麼簡單,只怕甘家都得被牽連進去。”
甘太一聽這話就白了臉,牧校長也是這麼說的,也是聽到這,才怕了。
胳膊擰不過大,他們也勸兒,先緩一緩,別著頭上,再這樣不管不顧的,遲早要惹上大事!
真到那時候,和爸都護不住。
“你也不用這麼嚇唬人。”
向太聽不下去,不屑道:“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曉星說的事你們都沒做過,又何必上綱上線,喊打喊殺。公道自在人心,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些網友們都支持曉星,說你們喻家利用手中權勢只手遮天,你怎麼不反思反思自己呢?就知道柿子撿的。”
喻研聽著向太的話,再一次到了顛倒黑白的能力。
明明是他們做的爛事,還要把這口鍋扣到別人腦袋上。
喻研想起以前在向家,有一次向太也是冤枉了,辯解的眼睛都紅了,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氣才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真相揭曉的時候,向太反過頭來說不懂規矩,跟長輩說話居然也大呼小的,反倒氣得又是口悶又是心臟疼,搞得全家犬不寧。
大姑子罵不敬長輩,還說:“多大點事,至于你跟媽這麼喊,這就是你們喻家的家教?還書香門第,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向景恒回來后,看著通紅的眼眶,只皺了皺眉,問清事原委后,也輕描淡寫地說:
“不是什麼大事,你跟媽道個歉,下次注意態度,這事就翻篇了。”
當時喻研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被人冤枉,一盆臟水潑臟了臉,還要被潑的人倒打一耙,而路過的人不去罵施害者,反而讓害者大度一點。
……他們合該是一家人。
只有這個當媳婦的,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思緒拉回,喻研英氣杳深的眉眼顯得鋒利起來,看著一言不發的甘太,冷淡道:“那麼下次甘曉星再進去,就讓那些雪亮的網友撈吧。”
一句話,說得向太一噎,頓時想起兒子向景恒和甘家聯手將甘曉星撈出來,費了多功夫。
甘太陡然一激靈,驀地想起今天來的目的,但似乎……南轅北轍。
“我今天來赴約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給甘家亮個明牌。”
喻研懶得再和們廢話,直接攤牌,把牛皮紙袋解封,簡單給們看了一眼:“這些,都是甘曉星這些年發表過的學論文。”
向太好奇地湊過腦袋,喻研直接把論文遞給甘太,對向太道:“向太不用看,你看不懂。”
“……”向太臉一紅,狠狠瞪了喻研一眼。
你你你的,連個您字都不會說,以前教的規矩都喂了狗了!
甘太的研究領域跟甘曉星不一樣,卻也是讀過兒發表過的論文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多,也很大。”
喻研上前指了指,“這幾篇是攻讀碩士和博士學位的論文,含金量沒那麼高,里面有大量容是東拼西湊,經不起推敲的,說實話,我都不清楚的導師是怎麼允許通過的,當然這些細查起來,牽扯的就廣了。這兩篇,是發表在期刊上的文章,和我一位師兄發表過的論文高度重合,我讓他看過了,要是捶抄襲一捶一個準,他正在做兩篇論文的調分析。還有這幾篇,都是找別人代筆的……”
用冷靜的口吻一一給甘太講述著,向太在旁邊聽得瞠目結舌。
甘太已經開始抖了,“不,不可能。你在信口雌黃!”
喻研將論文都收回來,重新封回紙袋中。
“信不信的,你回頭查一查,或者回家問問你兒就知道了。”
“我之所以拿出這些給你看,就是想告訴甘曉星,也告訴甘家,我要真像聲明里說的那麼兇悍,要將打深淵,確實是有這個能力的,只看我想不想這麼干。”
喻研喝一口茶潤,看著對面兩張愕然且蒼白的臉,語調平靜,語鋒犀利。
“我不愿和小人糾纏,但不意味著我怕。說實話,甘曉星這樣的low貨,如果不是因為我當年嫁給了向景恒,被迫認識了,我是看一眼都嫌臟。這才是學圈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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