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珠儀銳利看向緋晚。

緋晚無辜而茫然的神，讓覺著反胃。

皇后長姐的落敗和緋晚不了干系，如今賢妃發難，緋晚升位，兩個都是惡毒子，卻偏要在前裝相。

尤其是緋晚，矯造作。

既無家世也無才華，只知一味主，卻還封妃？

憑什麼？

就憑會哄騙皇帝？

“虞姐姐，我是想問你，你對賢妃污蔑皇后娘娘一事，有何想法？你一直和賢妃走得近，這件事，你之前一點都沒聽到風聲嗎？”

咄咄問，眼底閃過機鋒，緩緩道：“有沒有可能，是你把陛下哄去臨翠宮，故意給賢妃折辱皇后娘娘制造機會？”

緋晚聞言，臉上愕然更甚。

張了張，遲疑著，一副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模樣。

果然，不用親自回應。

那邊賢妃率先開腔了。

鄭珠儀指責緋晚和賢妃串通，緋晚無所謂，賢妃怎能忍得下這口氣？

雖然還跪著，可賢妃板筆直，氣勢毫不輸。

冷睨鄭珠儀道：“你姐姐做下惡事，本宮帶來前認罪伏法，那是理所當然。本宮為四妃之首，公開真相、維護規矩和道義是職責所在，怎麼，還需要找人搞鬼蜮伎倆嗎？

你這樣說，是覺著陛下是非不分，隨便就能被妾妃哄騙到哪里？

太后以前倒是這樣誤會過陛下，但如今老人家都不這麼認為了，你怎麼還重蹈覆轍。太后封你當貴嬪的時候，竟沒囑咐你兩句嗎！”

好個賢妃！

緋晚眼風一瞄，便見皇帝臉更冷。

被太后輕視和制，他顯然忍耐已久。賢妃反駁鄭珠儀，這是駁到皇帝心坎上了。

“鄭貴嬪，你攀咬旁人作甚？”帝王沉沉盯向鄭珠儀，“你那樣稱呼昭妃，是不懂尊卑嗎？”

鄭珠儀分辯：“陛下，嬪妾只是說出心中疑……”

“拿證據，不然閉。”

“陛下……”

“給昭妃道歉。”

“這……”

皇帝冷到極致的臉，讓鄭珠儀不敢再造次。

咬著，含淚低頭，朝緋晚福了一福。

雖要當帶刺的玫瑰，可也知道，若這玫瑰總是扎人，就會討人厭，被人丟棄。

可的服，卻沒讓皇帝滿意。

皇帝又道：“你該怎麼稱呼昭妃？”

“……昭妃娘娘。”

“大聲。”

“昭妃娘娘！”

鄭珠儀放大了聲音，喊出的同時，淚珠落下。

緋晚朝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接了的道歉。只是臉并不溫和，出了幾分高位的威嚴。

這是皇帝賦予的尊榮。

必須接著，才能讓皇帝順意。

這個時候，再像以前那樣表現溫、甚至為鄭珠儀說什麼的，就不合適了。

可鄭珠儀又怎知緋晚的步步遞進。

只覺著緋晚真是狐假虎威，惡心至極。

這筆折辱的賬，記下了！

“陛下，還是問正事吧。”

慶貴妃的聲音舒緩響起。

的語氣，音調，言語，像這個人一樣，并不出挑，甚至容易被忽略。可是一旦注意到，便會不自覺被折服。

皇后的平靜像是不可預測的暗流，水面靜止無波，你卻知道那下面定然有個極其危險的漩渦，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吸進去，讓人退避三舍。

可慶貴妃的靜，是春日午后藍暖的天空，是夏夜庭前無聲垂落的柳，只讓人覺著安心和舒服。

循聲看向的時候，連皇帝的臉，都自然而然緩和了幾分。

“你說得極是。”皇帝贊。

慶貴妃低頭垂目，恭敬謙和。

并不因帝王的當眾稱贊而過分欣喜。

皇帝吩咐宮人給看座，“你在臨翠宮議事一上午了，是麼，可撐得住？”

慶貴妃臉蒼白，卻依然微笑：“多謝陛下關切，臣妾不礙的。”

謝了座，斜著子側坐，了殿中唯一能坐著的子。

這份特殊，連剛升了妃的緋晚都比不上。

皇帝對慶貴妃溫和，轉向賢妃等人時，臉又沉了。

冷聲道：“賢妃，查到什麼一起稟報。皇后若有異議，立刻講出來。朕國事勞，不能為此事耽擱太久。”

“是，陛下。”

這回第一個應聲的是皇后。

站著，賢妃跪著，居高臨下俯視賢妃：“單憑你的宮空口白牙攀咬，不能證明本宮有錯。賢妃，本宮給你機會，你繼續拿證據。否則今日該被問罪奪位的，是以下犯上的你。”

賢妃豈會服。

丹眼迸發譏諷的冷，冷笑：“皇后娘娘不見棺材不掉淚，本宮既敢捉拿你，自然鐵證如山。”

擊掌相喚，證人再次進殿。

長樂宮角門上的侍，奏報了平日那個殺人宮出宮門的規律。

后宮針工局的執事姑姑，押著手下一個繡，揭發這繡和殺人宮日常走頻繁，來往時間正和長樂宮角門侍奏報的相同。

經查證，正是這繡準備策應殺人宮逃，幸而尚未實現。

繡哭著撲到皇后面前，說一切都是按儀宮掌事白鴛的吩咐做的，求皇后保住命。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為您效命，您保證過以后升奴婢當針工局執事的，如今您不能不管奴婢！當主子的讓底下人寒了心，以后誰還敢替您辦差啊？”

皇后臉依舊平靜：“本宮不認識你。”

“但您的大宮白鴛認識奴婢，是一直以吩咐繡活為遮掩，讓奴婢替您辦事！膳房下給櫻小主的藥，就是白鴛姐姐給奴婢，奴婢再傳到長樂宮的啊！只是當時奴婢不知道那藥是做什麼的，只按命令傳遞罷了，若知道是謀害皇嗣的，奴婢死也不敢。娘娘，您不能讓奴婢當蒙在鼓里的替死鬼啊娘娘……”

賢妃喝令將等在殿外的白鴛帶上來。

白鴛是儀宮新換的掌事宮，接替以前的白鷺。皇后被捆，和宮人們追在后頭，一直被長樂宮的人隔絕。

進了殿，一看到那繡，便出惶恐。

聽到繡口口聲聲揭，白鴛目瞪口呆。

半晌，忽然沖到座前。

跪了下去。

“求陛下饒命！奴婢命被皇后娘娘著，不敢不從命，可是奴婢時時都想著找機會告訴陛下，只是皇后娘娘看得嚴，奴婢還沒找到機會。奴婢愿意將功折罪，只求陛下寬恕！”

皇后平靜的臉，終于有了裂痕。

像是結冰的湖面崩開一道口子。

“白鴛，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叛主，聯合賢妃誣陷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