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煜庭知道，他老婆是有點生氣的。

只不過脾氣好，加上他有病在上，忍著沒對他發。

天亮之后回了莊園。

服果然如他所說的——干了。

看著人纖細絕的背影，霍煜庭難得掏出雪茄來點上了。

云霧繚繞間，他薄輕啟：“對不起，寶寶。”

只有他自己知道，最近癥狀發作得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難以控制。

他必須找個地方，把自己關起來。

等待上面替他拿到解藥。

他說去m國運氣找解藥，是騙的。

他已經不適合出現在人前了。

就算會怪他，會氣他，他也絕不再給自己第二次傷害的機會。

不告訴真相……

是因為知道會心疼。

他也不允許將自己那麼狼狽不堪的一面，展現在面前。

失去理智后他會做出些什麼事來，他自己都不清楚。

霍煜庭開車回到老宅。

“又去跟小乖幽會啦？不如早點娶回家算了！”霍夫人眉梢帶笑，比以往開心了不。

“說得誰好像不想娶似的。”霍煜庭慢騰騰地把外套下來，丟在沙發上。

霍夫人噗哧一笑：“對對對，小乖年紀沒到，估計提前辦婚禮嚴家也是不肯的。”

要是有這麼個乖兒，不得多留幾年呢，哪里肯這麼早嫁出去。

“爸呢？起床了嗎？”霍煜庭挽起袖子，出一截漂亮的腕骨。

“起了，在書房看文件呢，我只給了他半小時，快到時間了，你去他回房躺著。”霍夫人微微抬起下，后要休養三個月，給半個小時都嫌多了。

霍煜庭啞然失笑。

他老子真是被母上大人管得死死的。

羨慕。

“行，我去他，正好有點事跟他說。”霍煜庭說著就往樓上走。

才走到一半就聽到霍夫人在背后蛐蛐他：“你能有什麼話跟你爸說，又沒有多好。”

“……”

他這個媽。

霍煜庭很快上樓來到書房門口，抬手敲了幾下門之后，推門而。

手忙腳收拾文件的霍先生抬頭一看：“……”

是兒子啊。

“爸這妻管嚴真是越來越嚴重了。”霍煜庭嗤笑一聲，關上門，在書房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

霍先生淡定地從一堆文件中起，來到兒子面前坐下。

“沒茶，喝礦泉水吧。”

他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奢侈。”霍煜庭接過，打開抿了一口。

霍先生被逗笑：“有你大紅袍泡腳奢侈？”

“我那是年紀小不知道，以為是泡腳包呢，誰讓它也有個‘袍’的形近字。”霍煜庭十分理直氣壯。

“……”

霍先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后進主題：“找我想說什麼事？”

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都獨立，他沒溺過——沒機會。

說起來也慚愧，覺得失職。

但今天兒子主找到他面前，他眉心突突的。

說真的，他寧可兒子一輩子不找他。

這才正常。

“幾年前在國外中了一種新研發的藥劑，后癥出來了，控制不住的時候會失去理智，無差別傷人。”霍煜庭語氣散漫，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他看著霍先生逐漸變了的臉，輕笑一聲：“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你只是長了個瘤，小魚能救的瘤。”

而他，小魚暫時救不了。

雖然上面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誓要拿到藥樣本，才好研究出解藥。

但什麼時候能拿到，誰也無法預料。

霍先生半天才發出聲音：“所以你是想怎樣？”

兒子比他厲害。

未來兒媳婦也比他厲害。

如果是連兒子和未來兒媳婦都解決不了的事，那他也解決不了。

但兒子卻直接找上他，他有種不好的預。

“我出去躲一段時間，幫我先瞞著家里人吧，尤其是老爺子。年紀大了的人，不起刺激，一刺激就見閻羅王去了。”霍煜庭稍稍仰頭，喝了口水，又說：“實在瞞不住了，就說我被m國的殺手抓捕了，沒個五年十年的放不回來。”

反正，不要說他被關起來了，不要說他瘋了，不要說他死了。

免得老爺子和他脆弱氣的媽接不了。

“怎麼不連我一起瞞著？”霍先生覺得，自己剛過手的腦袋，嗡嗡直響，也疼的。

大概他年紀上來了，心臟也不太好。

因為心也作疼。

“你是個風華正茂頂天立地的男人，這點挫折應該得起。”霍煜庭看著風華正茂的親爹，薄玩世不恭地一勾：“實在不行，做個試管吧，給我生個弟弟。”

“你自己怎麼不做！”霍先生怒了，拍案而起。

霍煜庭看傻子一樣看著霍先生，“我這基因，說不好被藥弄變異了，你怎麼這麼歹毒，想害我和我老婆生個問題兒？”

“……”

一個‘滾’字在霍先生邊，愣是沒吼出來。

什麼人！

什麼事兒！

霍先生平復了好一會兒心，才冷著臉說：“小魚知道嗎？”

“不知道。”

“……”

霍先生又拍桌了，怒不可遏：“你還沒怎麼樣呢，老婆都不要了？你想沒想過你要是平安度過這次危機，老婆變別人的了？”

“沒想過。”霍煜庭氣定神閑，“我這麼好，沒道理上其他狗男人。”

他相信他老婆對他的。

除非他沒熬過來，死了，才有可能慢慢把他放下。

所以他才做出這個決定。

他不想跟生離死別。

要死，他死遠一點。

沒死，他就回來把追回來，給當牛做馬讓，直到消氣為止。

“還有比你更狗的男人？我不信。”霍先生頭一回對人怪氣。

霍煜庭幽幽地看著自家親爹。

算了，他不跟他爹一般計較。

畢竟他失去理智后傷害到老婆的事，他也沒法跟親爹解釋。

那種私事，誰都不能知道。

所以他爹不知道事的嚴重。

可以諒解。

“瘋子就該關起來。”霍煜庭只說了這麼一句，“我們霍家好歹也是功勛世家，可以絕戶，但不能出瘋子。”

瘋子……

霍先生腦瓜子又開始嗡嗡地響。

他抬起雙手，用力地太。

“別這麼說自己。”

他的兒子，不可能變瘋子。

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的。

只是時間問題。

但這時間是多久……

霍先生閉了閉眼。

捫心自問，他如果和兒子陷同樣的困境，他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他就是傷害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親手傷害家人。

尤其是他深的人。

“打算什麼時候走？”霍先生啞聲問道。

“今晚。”

“……”

他怎麼不說現在！

霍先生怒不可遏地盯著霍煜庭，又想拍桌了。

“別再拍了，手會疼。”霍煜庭站了起來，不打算再氣自己的老父親。

看著兒子瀟灑離開的背影，霍先生一下子站起，三兩步走到兒子后。

他抬手，重重一拍兒子肩膀。

“我們等你回來。”

霍煜庭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輕笑一聲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