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里，過窗欞映照進來的月，約可以看見有一個人正站在里廳。

只是那個人，卻是比紙還薄，好像在微微地晃著。

那凌如草的長發，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狀腦袋定在脖子上，渾破爛不堪的衫更是早已被鮮所浸。

“滴答滴答……”

有什麼東西，從那人的指尖緩緩滴落在了地上。

孟薇定睛這麼一看，嚇的都是快要窒息了。

那，那是！

“你，你是什麼人，你，你想要做什麼？”孟薇地在被窩里一團，連牙齒都是在打的。

“大姑娘……您這麼快就把我給忘記了嗎……奴婢好疼啊……那毒藥像是一萬只蟲子……不停地啃噬著奴婢的心……肝……脾……肺……”那人說話的同時，緩緩地抬起了頭。

正是本應該死了的玉川！

孟薇嚇的魂都是要飛了，直接尖出了口，“啊！有鬼！有鬼啊——！”

凄厲的尖聲，將整個薇院的下人都是給吵醒了。

只是等所有下人沖進里屋時候，除了看見在床榻上抖如篩糠，狼狽異常到鼻涕眼淚橫流的大姑娘之外，其他的就是連個野貓都是沒有瞧見的。

很快，薇院的靜便是將其他院子的人都給鬧騰了起來。

秦之南和孟傲姍親自伺候在孟薇的邊，孟臨鶴更是擔憂至深地親自命人去請了大夫，就是連太夫人都是來看了。

趁著大夫來給孟薇看病的時候，秦之南哭紅著一雙眼睛，話里有話地幫江盈秋求著，“老爺，您看大姑娘多可憐，這個時候親娘還不在邊。”

孟臨鶴皺了皺眉，“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麼？等一會看看大夫怎麼說。”

秦之南順從地閉上了，只是那眼淚卻還在流個不停。

不管如何，江盈秋背靠著江家不可能一輩子被關在秋院里，而現在這一番話，不管等江盈秋何時被解，都是助江盈秋恢復自由的功臣。

今日孟薇拿著孟傲姍擋刀的事，算是徹底看懂了。

說來都是因為在江盈秋的心里太沒有分量了，所以才會連自己的兒都被輕視，只有在江盈秋的面前有存在了，的兒才會被重視。

這夜，薇院將整個孟家都折騰的不行。

只是眾人在忙碌的時候，本就沒有發現，此時有一個瘦小的影溜進了落院。

“小姐，人來了。”青城說著，將進門的人帶到了孟繁落的面前。

此時的孟繁落正跟墨畫一起吃著宵夜，青城在說完話之后，也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孟繁落的另一邊抓起了。

而那個不速之客，則是直接跪在了孟繁落的面前。

“今日之事，奴婢謝三姑娘出手相助，三姑娘的大恩奴婢沒齒難忘。”那人不但說著話，更是一下下重重地磕著頭。

此此景，若是給還在薇院哆嗦的孟薇瞧見，只怕是要直接嚇昏過去。

因為那跪在地上的，正是剛剛還在屋子里的玉川。

那個已經應該死了的玉川。

只是不同于剛剛在薇院的森可怖，現在的玉川是真的在誠懇謝著恩。

若是沒有三姑娘，是真的就已經死了。

若是沒有三姑娘，也不可能有為自己冤的機會。

也不相信三姑娘真的會救了，可是事實就是三姑娘真的將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三姑娘放心，以后奴婢生是您的人，就算是死也是您的鬼。”玉川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仍舊是充滿憎恨的。

從小便是跟在大姑娘的邊長大，凡事盡心盡力的伺候著，結果卻落得了如此結局，這讓如何能不人恨？

好在，只要跟在三姑娘的邊，便是就有繼續報仇的機會。

“啪嗒！”一袋銀票扔在了玉川的面前。

孟繁落將一塊烤的外的扔進了口中，輕聲道，“命我給你了，氣我也讓你出了，拿著銀子走吧，這些銀票足夠你平穩過一生了的。”

玉川不懂，“三姑娘，您這是……”

孟繁落很是平靜地道，“人活在世，誰還沒遇到過幾個人渣了？及時止損才是上上策，玉川，我救你是因為我賞識你的忠心和臨危不，你既有優點就有活著的價值，別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你的路還很長。”

仇是一把枷鎖，鎖住了對方也困住了自己。

玉川的仇恨不過只是一時的。

但是的仇恨卻是一世的。

那一世，上所背負著的人命實在是太多了……

那些人，曾經都是跟出生死，對死心塌地的。

青城被打到連骨頭和皮都融在了一起，墨畫被熊熊大火吞噬的畫面好似現在還會浮現在眼前，鹽城的那些掌柜傾盡所有的財富卻最終被滿門抄斬，那些無辜人的啼哭和鮮，是那樣的冰冷又是那樣的苦。

不怕欠了自己的，但卻怕欠了旁人的。

所以這一世，本就是為了復仇而來！

當然……

還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玉川，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對你所仇恨的人最大的侮辱。”孟繁落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隨后從青城的手里搶過半個，繼續大快朵頤著。

玉川愣怔地跪在地上。

若非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朵聽，誰能想到如此不修邊幅，哪怕是到現在還啃著的三姑娘，竟是能夠說出那樣一番熱引人深思的話。

可偏偏，三姑娘就是如此的。

永遠的不按照套路出牌，卻永遠的都會讓人措手不及。

不過好在，應該還算是幸運的。

因為遇見了這位傳說中的三姑娘。

“奴婢懇請三姑娘賜名。”玉川梗咽著抬起頭，目定定地看著孟繁落。

青城和墨畫都是一愣。

賜名如同重生，此生便是要永遠跟隨在小姐的邊。

就如同們一樣。

墨畫和青城，也并不是們曾經的名字。

卻是們現在活下去的理由和信念。

孟繁落倒是并不驚訝，只是看著玉川又道，“當我的人，可不單單只靠皮子就可以的，我的邊從來不留廢。”

玉川眼中的堅定不變，“奴婢都懂。”

孟繁落也不再廢話，示意青城將地上的銀票拿走，隨后才又道，“既如此，你便現在出發，無分文的從都城前往鹽城，并順利找到李牧，我不管你如何說服他，只要他愿意留下你且親自教導你，你便就算是合格了。”